碼頭上的一艘大船上,向化侯譚詣卻輾轉難眠,思慮著重慶城內的家眷,也擔心明軍水師會追擊不停。
“萬萬沒想到,明軍水師突然有了如此強大的戰力。還兵臨重慶,難道是總督大人在巫山戰敗了?”
譚詣翻身坐起,搖著頭,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巫山城池高大堅固,銃炮眾多,明軍就算是能夠攻克,也絕不會是如此短的時間。
“難道明軍瘋了,一邊攻打巫山,一邊還敢分兵來襲重慶?不可能,絕不可能。”又一個猜測剛出來,譚詣便又否定了。
譚詣又惦念起了重慶城內的家眷,不由得長唏短歎,隻能寄希望重慶守軍英勇奮戰,擊退明軍,保住重慶。
正在此時,外麵甲板上響起了腳步聲。隨後,他的親兵隊長敲響了艙門。
譚詣叫親兵隊長進來,強壓著心內煩躁,沉聲問道:“什麼事呀?”
親兵隊長趕忙低聲彙報道:“下遊來了條船,船上竟是慕義侯的兒子,說是送來了慕義侯的書信,要麵見大人。”
譚詣眼睛瞪大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譚弘的家眷也在重慶城內,他是知道的。怎麼回事,竟然跑出了重慶?還有譚弘,在巫山生死不知,他的兒子怎麼持有書信?
“大人還是見見他,了解下現在的情況。”親兵隊長作為譚詣的遠房親戚,是他最為信任的,才敢提出建議。
譚詣點了點頭,他也有這個意思。現在什麼情況,他是兩眼一抹黑。弄清楚了,才好做出應對不是。
時間不大,親兵隊長便把譚天密帶了進來。艙室內,隻有三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人影在艙壁上晃動。
“重慶已經被攻下,還不到半天時間?!”譚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譚天密,眨也不眨,滿臉的震驚。
譚天密是個年輕的書生,相貌普通,站在那裡顯得很木訥,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
譚詣好半晌才壓抑著情緒,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否則,這個譚天密又是如何從重慶城出來,又跑到這裡的。
晃了晃手裡的書信,譚詣疑惑地問道:“那汝父的書信又是怎麼回事?”
譚天密看了譚詣一眼,說道:“巫山大敗,總督、提督及各家總兵儘皆失陷,人馬也被全部殲滅。家父也被俘,隨明軍到了重慶。”
譚詣再次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半晌無言。儘管有所猜測,但得以證實,依然讓他驚駭不已。
這特麼的是把川省武將一窩端了呀,就憑川省各地虛弱的守備,還怎麼抵擋挾大勝之威全力進取的明軍?
“唉,我就說嘛,不要把賊寇逼得太緊。這下子好了,人家玩命兒了,把川省給打崩啦!”
譚天密還是木訥的表情,語氣平靜地說道:“伯父,您還是看過書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