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芷頓時露出笑容,點頭。
顧璋牽著韁繩,安撫的摸了摸馬兒的側脖:“高興最重要,彆人來牽,能有咱倆一起玩高興?能有我教你的快?”
“當然是顧璋哥哥最好啦!”
滿是喜悅的聲音,跟吃了蜜一樣甜得都要溢出歡快來。
力蠻:???
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隻說了一句話,然後顧大人這張嘴,就把媳婦哄得喜笑顏開,還甜甜地叫他“顧璋哥哥”???
力蠻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羨慕地想著,如果他的媳婦也喊他哥哥,光是想想,渾身都熱乎起來了,胸膛裡好些有什麼東西要炸了!
取經!必須取經!
文人的嘴也太厲害了,他要是能學到一星半點,肯定能哄媳婦來。
顧璋聽完力蠻的訴求,嘴角抽抽:“所以你想要你媳婦來,就是為了給你洗衣做飯打洗腳水暖被窩?”
力蠻使勁兒點點頭,威武壯碩的大塊頭,這會兒眼睛都在放光,十分期待。
顧璋否決:“這我可幫不了你,要是我是你媳婦,我也不樂意來。”
力蠻急了,聲音都不自覺變大:“為啥啊?怎麼就不樂意!”
顧璋:“那她來是圖什麼呢?原本在家裡的活一點也沒少乾,還要多伺候你一個。”
力蠻如遭雷擊:“可,可,可我是她男人啊。”
顧璋噎住,頓了頓他道:“這樣,我教你個辦法,保管你媳婦樂意來,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力蠻頓時滿血複活,使勁兒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上戰場殺匈奴我都不怕,沒什麼是我力蠻做不到的,顧大人你儘管說,我肯定照著學!”
顧璋點點頭道:“你給她洗衣做飯打洗腳水暖被窩,再把軍餉給她管著。”
力蠻自信滿滿的表情,瞬間凝固,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看看顧璋,又看看馬上的嬌嬌嫩嫩的燕芷,不可置信道:“你你你在家,竟要做這些嗎?”
小姑娘看起來軟乎乎,怎麼手段竟然這麼厲害!
“洗衣這些自然有下人。”顧璋笑眯眯炫耀道:“做飯洗腳暖被窩自然是都能做的。”
這些事多有趣啊,小姑娘的腳小小肉肉的,那天他們一起泡腳踩水,不知道多高興。
力蠻:!!!
燕芷飛快從馬背上直接朝顧璋撲下來,顧璋下意識接住,下一秒就被羞紅臉的小姑娘伸手緊緊捂住了嘴,羞惱嗔怒道:“顧璋哥哥,你說什麼呀!”
看到燕芷不自在的小眼神,顧璋眉眼間都凝滿了笑意,他輕輕親了一口捂住自己的手心。
燕芷觸電般飛快把手心收回,氣呼呼的在他胸膛捶了兩下。
見小姑娘要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顧璋伸手把人撈進懷抱裡:“我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燕芷輕哼一聲,踮起腳,伸手捏住顧璋兩頰扯了扯,扯得俊朗的麵龐都引人發笑起來,才噗哧一聲笑出來,滿意揉揉道:“不生氣啦!”
顧璋指著自己的臉頰:“好像被捏傷了,要芷兒親親才能不疼。”
燕芷撲到他身上,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軟軟碰了一下:“現在不疼啦!”
顧璋耳根還有些微微發紅,但是麵不改色帶著燕芷上馬走了。
力蠻:“……”
他瞪大雙眼,顧大人再身嬌肉貴,也不至於臉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就喊疼吧?
還要媳婦親親才能好?!
力蠻醍醐灌頂,居然還能這樣!文人也太會哄媳婦了!!
感覺還是哪裡有些怪怪的,他得回去問問兄弟們。
這一問,所有人都樂了。
原來顧大人還是個懼內/疼媳婦的!
***
秋風吹拂麥浪,麥子一日日臨近成熟。
眼看還有月餘,就可以收割了。
凡是有經驗的老農,都能看出產量真的有不小的提升!
有時候晚上睡覺都不安穩,笑著笑著人就醒了,連忙跑到地裡看看田裡的麥子。
守夜的人瞧了,大笑道:“咋,又做夢了?”
“嘿,這不是有點不敢相信嗎?這竟然是咱們地裡,咱們親手種出來的莊稼!”
往年都是老天爺賞飯吃,今年卻是顧大人帶他們一點點、實實在在乾出來的效果,誰能不高興?
這代表著即使日後老天爺不再眷顧,他們也能把產量努力握在自己手裡頭,而不是隻能苦求老天爺施舍。
有些老莊稼漢,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去田裡摸摸麥穗,麥穗一入手就是比往年更飽滿的籽粒,絕對收成好,能上一石!
於是每個人臉上都滿是喜色。
有的人扒拉著手指頭腳趾頭數著,家裡如果每畝田都能多幾鬥糧食,那最後能多幾石?
當爹娘的,看著家裡小娃娃滿是補丁的衣服,心裡都滿懷期待地琢磨起來,到時候賣些糧食,給娃娃扯塊布,做身新衣服。
要做大些,可以多穿兩年,還要選經磨的好麻,要不混小子成天在外頭打打鬨鬨,幾天就折騰得不成樣子了。
也有些家裡沒那麼緊張的,也願意提前給家裡父母、妻子孩子買些吃的用的。
在迎接豐收喜悅的同時,百姓們也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磨刀霍霍,勢要保護好收起來的糧食!
連到處玩鬨的小孩都不見了,都跟著許多自發作為民兵操練的大人後頭,小胳膊腿比劃得有模有樣的。有拿家裡農具當武器的,也有拿各種自製家夥事的,還有布置在村外各個不同地方的壕溝,陷阱,捕獸夾等等。
整個剛赤府,上到六七十歲老人,下到七八歲幼童,全都動了起來。
百姓們興高采烈地等著豐收,武安大營的將士們鬥誌高昂,巡邏人數比平日裡多了兩倍,守備的布置也密集了許多。
軍中到處都是來來往往,腳不沾地的隊伍,宛如一個巨大的機器,有序地運轉起來。
顧璋仔細觀察過對麵匈奴動向,也分析過係統裡給出的幾個獎勵方向,他覺得夢裡的那場大戰,應當不在今年。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璋教會了燕芷騎馬,改裝了家裡最常用的一輛馬車,以保證馬車足夠厚實安全能行駛的快。
每天都到高處,用望遠鏡觀察四周情況。隻用投石車,肯定砸不開薛將軍鎮守的岩武城,匈奴肯定有彆的手段。
日子一天天過去。
這日,薛將軍登上城牆,看到顧璋,站到他身旁,兩人並肩而立,在獵獵作響的旌旗下遙望遠方。
“緊張?”
顧璋道:“不緊張。”
喪屍圍城可比匈奴可怕多了,隻是到了這種時候,總是要警惕一些的。
薛將軍顯然不信,誰會覺得一個日日登上城牆瞭望的文官不緊張?
他想了想道:“今日來了一批信件,有從寧都來的。”
如今即使是送信的郵差,也不能進城,而是由軍營派人統一接管,以免有匈奴混入城中作亂。
顧璋看了眼身著黑甲胄,威風凜凜,孔武有力的薛將軍,他點頭道:“多謝薛將軍告知。”
顧璋從城牆上下來,拿到信回府邸了。
這是來自寧都的家信。
拆開信封,入眼就能看到秋娘的字跡,寧都百姓都念著顧家的好,顧家人回到寧都,可謂如魚得水。
顧老爺子和王氏回村住了好些時間,在村頭樹下講府城的事,講京城的事,那些趣事根本說不完,每天眾星捧月,樂得合不攏嘴。
秋娘說如今有了府君的身份,再也不用顧及其它。買了些下人,從村裡帶了兩個晚輩,顧大根也幫忙,乾得實在痛快。
顧璋唇角都止不住地往上揚,秋娘的字跡都變得豪邁淩厲,多了些意氣風發的鋒芒。
顧大根還是寧都府的農事官,百姓都認他,信他,還有人來向他請教地裡的問題,有些能解決,有些不能解決就寫到信裡來問兒子,不過他顯然更願意跟著秋娘跑。
顧璋輕笑兩聲,提筆寫下了顧大根那幾個問題的解決辦法。
一道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顧知府,出大事了!!!”
辛少昌帶著宗鄉,麵色焦急的大步流星往裡來。
顧璋才把回信寫好,心中驟然一緊,站起來問:“何事如此慌張?”
“還請顧大人屏退左右。”辛少昌行禮道。
顧璋揮手,下人們都有眼力見地退下。
等到四下無人,辛少昌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剛剛準備去武安大營隨巡邏將士出城,去田裡探查情況。得薛將軍召見,得知這一批要運送來的糧草,被突發的山洪全部掩埋。”
“突發山洪?”顧璋確認問道。
按照萬剛萬大人謹慎行事的作風,根本不會安排走有這種風險的路線才對,甚至考慮都不會考慮。
“具體情況還不明,隻知道山洪來勢凶猛又突然,運送糧草的隊伍,人和糧草被掩埋了足足九成!”
顧璋忙問道:“軍中剩餘糧草幾何?”
辛少昌麵色一苦:“這可不是屬下能知道的,但薛將軍麵色嚴肅,問我縣城糧倉有多少儲備糧。”
宗鄉也苦澀道:“軍中糧草日日耗費巨大,也不知等不等得到收成的那天,起碼可以緩和一一。”
顧璋皺眉,若軍中餘糧能等得到,薛將軍就不會詢問縣城糧倉裡的儲備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