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講座 走匈奴的路,讓匈奴無路可走……(1 / 2)

書房。

此間再無旁人, 顧璋一身舒適華貴的軟袍,儀態不俗,在一張素白墨玉紙上揮毫潑墨, 倘若有人見此情此景,定要感慨一句——該是哪家潑天富貴的貴公子,正揮灑文氣豪情,在寫雍華燦爛的錦繡文章。

但誰也不知道,顧璋此刻寫下的每個字,都能橫掃千百人的性命, 若狠辣一些,數萬人的性命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

——這是一張張毒方。

顧璋既打算走在敵人前頭, 將毒之一道封死,就找了個安靜的機會坐下來,將腦子裡記得的每一張毒方、對應的解方, 全部都寫下來。

不寫不知道,這一梳理, 顧璋才驀然發現, 他上輩子雖然也隻活了短短二十餘歲, 竟被人求過不下千種毒方。

千種!不愧是吃人的末世, 顧璋心中感慨。

他也有些慶幸, 自己上輩子也是有原則的,那些來求有毒藥材的人,必須拿出對應的毒方和解方,否則他是不會幫忙的。

畢竟人心難測, 都口口聲聲說是拿去對付喪屍的,但萬一是去害人的呢?若是不慎中了計,被有仇之人下了毒, 隻要查到是從他這裡求的藥,就能來他這裡得到解藥。

一來保證了人族不會因他的助力自相殘殺,維護有生力量,二來也是保全自身,以免卷入彆的仇敵不死不休的麻煩中。除此之外,也還有諸多其他考量。

顧璋此刻倒是慶幸,原來自己立下了這樣的規矩。

問心無愧坦坦蕩蕩地行正道,總能有些福報的。

顧璋將一摞厚厚的毒方整理好,又給做了目錄,最後加上封皮,手工用線裝訂起來。

成冊後,倒是好翻閱了。

小呆瓜從光幕中探出幼貓腦袋來,它渾身雪白中透出點碎金,身材嬌小可愛,一雙眼睛圓溜溜的,清澈見底,一如既往惹人疼愛。

它十分積極道:“我來幫你查吧!”

顧璋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溫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小呆瓜好不容易學了點本事,結果才用一回,就被封禁用不出了,失落了好久。

顧璋雖然也有些遺憾,心裡卻也沒有太大的波動,若非不得已,他一向更喜歡靠自己而非外物。

這些年的相處,他幾乎摸清了小呆瓜的性子,單純善良還有些傻乎乎的,還一心為他考慮,有這樣的陪伴,也是一樁幸事,這些年下來感情也不錯了。

小呆瓜很快就查完了係統中對應藥材的積分,直接按照一張張單方的價格,列在光幕上。

這可比自己一味味藥材查找,然後一張張單方算快多了,顧璋誇道:“這可厲害,大大方便我了。”

小呆瓜喜滋滋地昂起小腦袋:“那可不。”

顧璋和小呆瓜玩了會兒,心情更是舒緩,總歸有這樣強大的助力在,他若還輸給巴蠱烏,豈不是太沒用了些?

說到底,武安大營兵力不比匈奴差,這是一場他和巴蠱烏腦力、智謀、經驗的比拚。

顧璋眸光閃爍,手上卻不停,將一張張方子所需要的積分都寫下來。

若真有那一天,巴蠱烏投放的是這千種毒方中任何一種,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兌換解毒草藥。

想要花錢大量囤積這千種毒方所需的藥材,所耗費物資巨大,是難以想象的,誰也撐不住。

這時候就體現出係統的好處了,隨時隨地兌換,種類十分齊全,不必承受囤積藥材的巨大壓力。

積分在兌換適合邊關良種時用了些,如今還剩下五萬多,綽綽有餘。

顧璋將備好的書冊放在一邊,說是毒方和解方,但也幾乎囊括了六七成有毒的植株,足足有幾千種,可謂萬毒大全。

顧璋心稍微放鬆了些,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摞信件上。

這些信件,來自四麵八方,這些日子太忙,故而積攢下了。

如今倒是難得有了放鬆喘息的時間,顧璋一一將信件拆開。

有來自寧都的,一路走來的師長、好友。

譬如兒時在縣城念書時,結交的好友霍問青,顧璋還記得這個在記憶中很富貴的小少爺,小名元寶,性情討喜,最為喜歡他想出來的玩具,小小年紀能拿出二十兩銀子的零花錢,當時可叫同窗們好生羨慕。

他記得那時候,家裡置辦一場好吃的,就能花掉他掙來的大半銀兩。

顧璋唇角向上揚,繼續往下看信件,這次霍家帶頭捐贈了不少糧食,想著兒時的那些交情,便寫了封信來關心,也是拉拉關係。

顧璋早已和當初離開寧都時完全不同,所做事事讓人驚駭,升官速度讓人驚駭,名聲更是傳遍官場。

若能和顧璋有一絲關係,哪怕是極遠的一絲,也是非常有用的。

不至於說仗勢欺人,也不能讓有權有勢者來巴結討好,但至少按照正常流程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一些官場中最難纏的牛鬼蛇神是不敢欺負、刁難的——萬一人家真能聯係上,有交情,然後告狀呢?

顧璋看完了信,也寫起了回信。

人家贈的糧食是實打實的,關切也是真的關切,這一絲人情也不算什麼,也算是他給族人留的一條人脈。

顧璋一封封的拆信,也許是這次邊關的動靜確實太大,故而來信很多。

問心書院教導算學,頗為嚴厲古板的丁夫子,如今竟也因為新賬法改革,得了機會入仕,來信中對新賬法之妙讚不絕口,又有許多藏在古板教條下的關切,甚至還查閱了許多兵書,給他羅列了軍陣數據。

榮清淑、盛正業、戎銳、席文林、蕭裕……還有些記憶有些淡化了的文曲、焦老爺等人。

顧璋一一看過,該回的回,有些隻是來攀關係的,看過後,便放在一邊了。

其中尤以京城來的信件,最讓他動容。

京城中諸多風波,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消弭於無形,餘慶年和黎川,竟然做了這麼許多,也未在信件中多提幾句,若不是收到了燕先梅的來信,他可能全然不知。

隻知道黎川這家夥,也意識到保護環境的重要性,想推動立法,保護環境,還特地寫信過來跟他商討,請教個中細節。

顧璋感……寫信狠狠給兩個人罵了回去!

他十分理直氣壯的指責,還是不是兄弟了,做了這些事竟然一個字也不說,淨拿這些表麵工夫忽悠他,實在是讓他心痛,難不成是因為他來了這貧瘠的邊關,就看不上他了嗎?!

顧璋洋洋灑灑寫完,寫完就封進了信封裡,讓人送出去,才不管收到信的人如何著急解釋,也不想著自己也有事情瞞著,沒錯,他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黎川和餘慶年收到信後,先真著急了一會兒,生怕與顧璋生了嫌隙,少年時一同求學的情誼,與入了官場之後結交得全然不同,更彆說是他們的摯友璋弟。

等兩人著急地寄出了回信,過了幾日,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他們的璋弟,可真是……真是促狹!

都官居四品了,性子還和原來一樣,半點沒變。

顧璋看完了信件,尤其是師父燕先梅的來信,心中忽而有些觸動。

燕先梅明顯是察覺到了,他可能是預先對邊關的情況有猜測,這才一反常態地作出來邊關的決定。

他老人家在信中言:“小石頭有朋友、有師長、也有許多誌趣相投的夥伴,大家走在同樣的路上,許多事不用你一人獨自扛起。”

顧璋摩挲著拳拳關切之語,他當然知道有許多同路人,他們都有一樣的宏願。

否則那些名氣不俗,地位頗高的大佬,怎會一邊被氣得暴跳如雷,一邊還主動配合他行事,不僅不生出半點怨懟不滿,甚至對他多有包容和喜愛。

顧璋把信都讀完,忽而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他先給武安大營下毒?

他對巴蠱烏會用的毒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毒這種東西,中毒後解毒隻是保底的下策,但是若讓人中不了呢?

末世喪屍本身就是最無解的毒,各種喪屍想方設法地攻入基地,金木水火土喪屍都是簡單的,還有如身如閃電,能化作一縷煙霧等等奇怪異能的喪屍。

沒有什麼空子是喪屍不能鑽的,無數基地都敗在喪屍的偷襲和圍攻下,他不信巴蠱烏一個人能想出來的下毒方法,會比上輩子手段各異、異能各異,數以億計的喪屍多。

想到就做!

顧璋膽大包天的跑去和薛將軍商量。

薛將軍:“……”

即使再沉重穩重之人,聽到喜愛的後輩,竟然光明正大地跑來跟自己說,要給手下的軍隊下毒,也難免大驚失色。

“……所以就是這樣,我把這個叫做演習,我可以先用沙盤模擬幾場,先召集守城將士們來聽聽看。”顧璋振振有詞,一臉正經地恐嚇:“薛將軍,會用毒的人你指望他能老老實實隻在兵器上抹一抹毒藥嗎?我們這叫防患於未然!”

薛將軍一臉沉思。

顧璋最後再下一劑猛藥:“不說匈奴了,我都有好幾種法子。”

還能有什麼法子,說了這麼久,自然是給武安大營下毒的法子!

薛將軍臉色巨變:“此話當真?”

誰的話他都可能要端詳,但顧璋說的話,薛將軍幾乎是下意識就信了,這小子腦子聰明,什麼法子想不出來?

顧璋順順利利拿到了官方蓋章的通行證,能先開一場關於演習的講座。

講座都有了,那實戰演習還遠嗎?

顧璋雄心壯誌,打算先一步走匈奴的路,讓匈奴無路可走!

他對薛將軍說的官方題目是——“防備匈奴詭毒”

實際裡暗搓搓備課,則是——“若我是匈奴單於,如何花式毒死武安軍。”

然後他就開始往薛見雷那裡,十分勤快地跑了起來,畢竟要了解一些關於城防的具體情況才好,不然那就是紙上談兵,讓人笑掉大牙了。

具體布置肯定不會全部告知,但顧璋也隻是要求:“匈奴探子能知道到什麼程度,我隻需知道這些就好。”

薛見雷儘管覺得顧璋笑容熱情得有些讓人發毛,但有薛將軍的吩咐,還是認認真真給顧璋講了起來。

秋收一過,又無匈奴來犯,顧璋倒是沒什麼其它重要的事,也就一門心思準備起這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