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件皮衣,染黑的頭發顯得人清清冷冷的,臉上表情也更嫌惡,黃嘉陶被刺到:“聊兩句都不行嗎?我們怎麼說都是同學。”
章茹死死瞪著他:“你真的不滾是吧?”
黃嘉陶也了解她,咬咬牙把脖子一梗:“不滾,你打吧,打完聊兩句,兩分鐘就好。”
“死人冚家鏟。”章茹嘴裡罵罵咧咧,想脫鞋子去砌他,但手才碰到腳後跟,手臂被人從後麵格了下:“又要打架?”轉頭見是葉印陽,章茹意外:“你怎麼來了?”但也沒空管他:“你等一下,我打完這撲街再說。”
葉印陽怎麼可能再讓她動手:“有話說話,不要打架。”
“沒有打架,他不敢還手。”章茹很摳字眼,她又想去脫鞋,但右手被葉印陽擋著不放,想想再去脫左邊鞋子,這次葉印陽幾乎把她整個人架住:“章茹,冷靜。”
黃嘉陶看這兩個人動來動去,眼神漸漸變得複雜起來:“你當時就是跟他?”
“神經病這是我公司領導!”章茹破口大罵,轉頭示意後麵的江欣:“沒看到人家有女朋友?你盲啊!”她又羞又惱,這回直接甩一隻鞋子到黃嘉陶身上:“彆在這裡丟臉,滾!”
好在佳佳及時出現:“我靠我說你怎麼去這麼久!”姐妹就是姐妹,關鍵時刻一定是站在章茹這邊的,她也對黃嘉陶破口大罵:“死cheap仔,你現在賤格成這樣了?都要結婚了能不能守守男德?滾啊,再不滾給你女朋友打電話,剪了你!”
多方夾擊,黃嘉陶拍拍身上的灰,撿起章茹鞋子還回去。葉印陽沒讓他靠近章茹,伸手接過。
兩個男的對視一眼,黃嘉陶看看章茹,終於轉背走人。
葉印陽把鞋子給章茹放在腳前,章茹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又是自作多情又是跟前男友動手給他看到,歎口氣說了句謝謝葉總,說完扯佳佳:“走吧,我們回去。”
“你喝了酒?”葉印陽問她:“喝過酒怎麼回去?”
“我沒喝,我可以開車。”其實都喝了,但佳佳看出章茹這會不想麵對葉印陽,給她包包一掛,把人給拉走了。
兩個人像連體嬰,但後腦勺都在冒火,能看出是在邊走路邊罵人。章茹更氣些,臉一直往佳佳這邊側,嘴巴就沒停過,隔這麼遠都能聽到些語氣詞,繪聲繪色的,估計唾沫星子快噴到人臉上。
葉印陽原地立了會,江欣走過來,用曖昧語氣問多一句:“同事?”剛剛在露台那邊的時候,她分明看到章茹手指頭都勾到他衣服口袋了,一時饒有興致:“原來葉總嘴也這麼硬。”
……
……
極度倒黴的一天,章茹回家就把黃嘉陶微信給刪了。
她氣得要死,恨不能打電話讓章雪揚揍他一頓,但又怕先被罵一餐,於是自己糾糾結結,最後氣得睡過去。
第二天起來時接到文禾電話,問要不要去打羽毛球:“茹姐我找了個羽毛球教練,他說今天可以帶兩個人。”
章茹摣車去到現場,好奇文禾怎麼玩起羽毛球來了,文禾說:“有客戶喜歡打這個,我學來陪人家玩。”
“哦這樣。”銷售真不容易,還要陪客戶打球:“那如果客戶喜歡開摩托車呢?”章茹問。
文禾說:“那我就去學摩托車!”想了想又笑:“不過可能要等我先攢到買車的錢。”
她好堅定,章茹剛開始覺得有點貴,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學到就是自己的,也不能說完全是為了客戶:“多學好過懶做,我爸也說過這句話。”
文禾點點頭:“我們老大也是這樣教我們的。”不管學什麼,既是對工作的投入,也是對自己的投資。
說是這麼說,但打完球後章茹問教練時薪,覺得文禾好有魄力,好舍得。
戀愛大過天的女孩子成長了,章茹誇她:“你以後一定會大有出息的!”甚至告訴她:“比周鳴初還厲害,以後你當他上司!”
文禾沒有這麼想過,但被章茹這麼一說,她真的幻想有朝一日能騎在周鳴初頭上。
兩個人嘻嘻哈哈講幾句,文禾學周鳴初繃著一張臉,用接近於嘲諷的語氣問:“周鳴初你是不是蠢,她讓你接孩子你就幫她接孩子,你當銷售還是做保姆?覺得隨叫隨到會讓你的形象變得很敬業,還是有求必應這四個字能幫你鍍金?不被尊重的銷售做不成單,想不通這一點你趁早改行去做彆的。”
接著又一副訓人語氣:“小周你給市場部拍個翻包視頻,看看你包裡都有什麼,彆整天拉著一張馬臉,做銷售要與人為善懂不懂?”
章茹聽說過周鳴初冷臉拒絕出鏡的事,也很好奇:“他包裡有什麼東西,乾嘛整天捂著?”
“有女人的口紅印吧。”文禾很大膽地揣測一句,但說完還是很沒出息地縮了縮脖子:“開玩笑的。”
兩個人在場邊坐了會,重新揮拍上陣,等把時間殺滿,又出去吃了頓大餐。
沒心沒肺的人,事情總是忘得格外快。
元旦假後上班,再一次車庫碰到葉印陽,章茹喊了聲領導早,表現得若無其事。
今年春節來得快,加上醫械本來放假也比其它行業早,所以元旦之後都投入到假前的緊張工作中。
因為有年會,章茹被行政塞了個任務,會上問:“有同事要表演節目嗎?”見沒人說話又補充道:“服化道全報銷,還有額外的參與獎。”
滿場看一遍,見都在小聲討論但沒人出來講話,章茹全當他們害羞:“彆怕醜嘛,而且公司羊毛不薅白不薅,說不定咱們部門出個節目能拿第一,多有麵子啊!”
葉印陽在上麵沉吟:“不著急,這個可以私下再商量,有意願的多碰一下。”
“好的。”他一出聲章茹也沒好繼續提這個,乾笑兩聲:“沒有勉強的意思,我就是覺得……熱鬨一下也好。”采購以前太高冷了,參與公司這種活動比財務還難搬上台,但沒有哪個部門是能獨立操作不跟其它人產生連接的,所以她覺得能借這個機會改改部門形象,多跟其它部門互動一下也好。
“你唱歌好聽,不如你去唱首歌?”林聰忽然在下麵提議。
章茹倒是無所謂:“我一個人齋唱啊?”
“也可以找一個人跟你對唱,比如……丁主管?”
“唱什麼?”馮嬋問。
林聰想了想:“雞心愛人?”說完全場神色各異,笑噴的有,要笑不笑的也有。
章茹在下麵用力踢他一腳,林聰連忙正色:“我記得史琴會跳舞啊,你們倆可以排一個節目吧,也讓人家看一下我們采購的美女有多厲害。”
章茹和史琴大眼瞪小眼,散會後去找她:“你會跳舞啊?”
“不太會。”史琴扭扭捏捏的,看起來有點不情願。過會莫師太經過,笑盈盈說了句:“葉總剛剛講,如果出節目,部門額外有獎勵。”
章茹看了眼史琴:“有錢不賺你是不是傻?”她小聲問。
史琴很容易激,瞪她一眼:“你才傻!”說完假裝有工作,站起來走了。
章茹回到工位撕了會嘴皮,找出一個視頻發給史琴:『我會唱這個。』
不出十分鐘,史琴的信息回過來:『我不跳這個,太傻了!』
章茹往後一癱:『那你選吧,我唱什麼都行。』
狀態欄顯示對方一直在輸入,最後史琴發來一句話:『我一個人跳不了。』
章茹眉頭一挑:『再找啊,我叫上馮嬋她們,還有思思!』年紀輕輕有才有藝的,乾嘛不上台秀兩把?
史琴再說:『我不會編舞。』
這還不簡單:『找編舞老師啊!』有錢乾嘛不用呢?
曆時兩天,章茹負責找人,史琴負責找老師定曲目。曲目定好的時候章茹又把財務也給拉上了,同樣是出節目老大難部門,湊一塊正好,也算給行政交個差,不至於被說每年都在台下當老爺。
時間一下子變得不夠用,除了節目章茹還有彆的要忙,比如年終績效以及各種總結和計劃,忙到近乎忘了跟葉印陽那點尷尬事。
隻是傷心的也有,類似於洗澡的時候摸摸胸感覺又小了,章茹跑去照鏡子,決定要開始狂喝木瓜牛奶。
第二天上班特地繞路,到公司的時候差點遲到,難得丁凱瑞也踩點,今天還沒買咖啡。
“我這裡有。”章茹把木瓜牛奶分他一杯:“這個蠻好喝的,你試一下,我覺得比咖啡好喝,以後戒咖啡了。”
“謝謝。”丁凱瑞接過來,表情像第一次見到這杯東西。
電梯裡就他們兩個,章茹問:“丁主管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沒。”丁凱瑞臉有點紅,有點閃躲,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用不用給你介紹一個,我很多朋友的,本地外地都有。”章茹很好心,在他看過來時對他微微一笑。
“暫時不用……謝謝。”丁凱瑞笑容一時有些勉強,好純一個人,純到章茹都有點不忍心,好在電梯門及時開了,他們同時走出去,同時拿東西去開會,更同時出現在大眾眼前。
一眾吃瓜視線裡,林聰都忍不住給她發消息:『你不會真的跟丁哥有什麼吧?』
葉印陽開始講話,章茹麵不改色地鎖上手機,沒理他。
再有一周就是年會,年會過後就開始放假,今天這個會開得有點久,而且是連環會,大會完了又還有管理層小會。
轉場時葉印陽來了個電話,讓他們休息五分鐘,自己出去接電話。
章茹有點累了,坐那喝起木瓜牛奶,衛小波忽然咳一聲:“阿茹今天來得有點晚啊。”
“是啊,起晚了。”章茹嘴著含著一口喝的,咕咚咽下去,又聽衛小波問:“你跟小丁是路上碰到的?”
“電梯裡碰到的。”章茹嘬了下吸管,眼睛看著衛小波:“怎麼了嗎波哥?”
“沒怎麼。”衛小波嘴裡這麼說,目光卻望著章茹那杯喝的:“這個是小丁買的嗎?我看他桌上好像也有一杯。”
章茹慢慢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啊,波哥你在暗示什麼嗎?”
她永遠這麼直接,反而讓衛小波尷尬不已,尤其是葉印陽已經回來,他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沒什麼,就是看小丁最近跟你好像……走得比較近?”
章茹才不傻,甕聲甕氣地看著他:“沒有啊,我們正常同事交往,我不亂搞辦公室男女關係的好不好?”
“我沒說你亂搞男女關係。”感覺被葉印陽注視,衛小波兩邊的太陽穴都在跳。他就是隨口這麼一說,當然確實也有提醒的意思,畢竟丁凱瑞對章茹的好感不少人都能看出來,站在上司角度他覺得這兩個人能力都很不錯,不希望他們因為私底下而影響到工作,但現在又無比希望這個話題早點結束:“沒什麼就好,嗬嗬,我就是提醒一下,還是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提醒就是懷疑。”章茹邏輯從來沒這麼清楚過:“辦公室戀愛狗都不談,我要拍拖我自己會去外麵找,追我的人多到數不過來好不好?”無聊。
“是吧?我也這麼想。”衛小波後悔得臉上笑都快掛不住了,看眼臉色不是太好的葉印陽,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