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茹一怔:“他……告訴杜峻了?”
“告訴了,怎麼啊,你不繼續裝了?”佳佳氣得要死,不知道她有什麼好遮掩的:“談個戀愛犯法咩?還是你怕我去你們公司告發你們奸情?”
“沒有談戀愛,也沒有奸情……”章茹忽然沒話說了,她想過關係會有破裂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算一算,才多久啊?
好冷,章茹用腳把空調毯子夾過來,聽見佳佳在那邊嘰嘰喳喳:“你彆吵我,我困了,明天再說。”說完電話一掛毯子一蓋,自己盯著天花板愣了會神,就那麼睡過去。
沙發不如床上舒服,第二天早起,章茹感覺自己落枕了。
她脖子很不舒服,開車的時候都不停在沉肩,等到公司時跟人講話也蔫蔫的:“早啊思思。”
“早上好啊。”熊思思看她精神不太好:“昨天睡太晚了嗎?”
章茹搖搖頭:“我好像落枕了,肩膀好酸好痛。”
“我幫你推兩下?”
“你會嗎?”
“我們學校有中醫係,他們講推拿的時候我去學過,應該還記得。”熊思思拿濕巾擦了擦手,起來去給她捏後脖子。
剛開始挺舒服的,章茹坐那享受,直到看見葉印陽走過去,神情沉凝,不苟言笑。
想起昨晚後麵兩人都沒再聯係,章茹抿抿嘴,忽然被一道強烈觸電的感覺弄得叫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按重了?”熊思思有點慌,章茹真的差點被她按得彈起來:“沒事沒事,可能是我太硬了。”她摸著那一塊,口水直咽。
莫麗看這兩個人一大早像案發現場,提醒說:“頸椎穴位很多還連著神經,你們不要亂按,按出毛病不是開玩笑的。”
“好好我不按了。”熊思思心有餘悸,再三確認章茹沒事,看眼時間差不多,跑去準備例會。
但該說不說,按得還是有點效果的,起碼章茹脖子沒那麼酸了,左右動動,感覺還能撐。
她抓起紙巾去上洗手間,蹲得有點久,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空了,接近周會時間。
章茹連忙也收拾東西跑過去,位置隻剩最前麵那幾個,她沒得選,隻能隨便坐了一個,沒多久聽見咳嗽聲,葉印陽和衛小波出現。
咳嗽聲來自葉印陽,才一晚他的感冒就明顯加重,大概也因為講話不方便,今天會議由衛小波主持。
自然而然的,葉印陽坐到了章茹旁邊唯一的空位。
章茹聽見自己好像咽了一道口水,在他坐過來的瞬間人都開始僵硬,放在觸摸板上的手無意識劃了那麼一下,所有動作都變得機械起來。
衛小波開始在上麵主持,議程一項項過,等到章茹說話了,她始終看著電腦頭都沒偏過,直到衛小波叫她:“阿茹。”
“嗯?”章茹這才看過去。
“剛剛說拉練我們是跟哪個部門分到一起的?”他沒太聽清。
“銷售。”章茹看著電腦確認了一下:“對,是銷售。”
衛小波眉頭動了那麼一下,看眼葉印陽,見他臉色比平時沉一度,以為也不太願意:“葉總……”
“按公司安排。”葉印陽音色淡淡的,聽起來又並沒什麼異議。
“好的。”其實聯合拉練是抽簽決定,當然也可以換簽,隻要更換的部門同意就行,但領導都說話了,衛小波隻能點點頭,繼續下一議程。
周會結束,所有人收拾東西,三三兩兩結伴走出去。
章茹在跟莫麗說話,自己也合上電腦準備走,她跟葉印陽前後起身,推椅子準備走的時候手臂險些擦打到一起。
葉印陽站著沒動,也許隻是出於風度讓女同事先走。章茹抿了抿嘴,這時候也顧不了上下級,自己挪開椅子走了出去。
走廊還有其他同事,章茹知道葉印陽就在後麵,她聽到他在跟衛小波說話,自己被迫慢行,感覺快要同手同腳變喪屍。
所以公司一些規定是有道理的,跟同事尤其上司發生工作以外的關係,弄得不好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但工作還是要做,章茹提著一口氣忙完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聊天,熊思思說周末去了潮州的牌坊街玩,吃的東西有點貴。
“去佛山啊。”林聰馬上出來宣傳自己老家:“佛山吃的多還有得逛,北帝誕有廟會的,可以看表演看巡遊,小小個那些扮菩薩扮童子,說不定還有英歌舞看。”
“英歌舞不是潮汕的嗎?”熊思思問。
“可以啊,你還知道英歌舞是潮汕的?”
“我在抖音刷到過好多回,一直想看的,好像還有女子英歌隊。”
“你想學啊?”林聰問。
熊思思搖頭:“沒,就是想看看,我也學不會,我四肢不協調。”
“你跳舞挺好啊,怎麼不協調了?真正不協調的人上台隻能唱歌。”林聰剛說完就被章茹打一下。
章茹是不說話又不是死了,手裡拿根香蕉連續抽他:“你說誰?”
“沒說你,彆激動。”林聰嘿嘿笑,安撫她兩句又問:“你周末去哪了?”
“哪都沒去。”
“真假?”她這麼愛玩一個人,林聰才不信。而且章茹愛發朋友圈,最活躍的人上周末卻沒點動靜:“你在家躺屍?”
章茹點點頭:“在家打毛線。”
林聰看她一眼,半信半疑。
天天嬉皮笑臉的章茹今天有氣沒力,都是女孩子,熊思思以為她生理期不舒服,又想到她脖子也難受,沒讓林聰再打擾她,拉回來繼續問佛山廟會的事。
軟柿子性格也有改變有成長,變得健談又能說笑。
吃完回辦公室,葉印陽站在過道接電話,幾人前前後後打招呼:“葉總。”
葉印陽點點頭,跟他們擦肩而過。
咳嗽聲越走越遠,熊思思說一句葉總感冒了:“可能最近太忙累的。”
“累沒事,值得。”林聰湊到章茹身邊:“聽說葉總的任命快下來了。”
“我不清楚。”章茹聲音像念經,沒點起伏。
“你不是HR嗎,就沒個內部消息?”
章茹沒理他,走回工位時往電梯間看了看,葉印陽正好走進電梯,似乎也回頭看過她一眼,又似乎隻是打了個不明顯的噴嚏,所以臉往這邊側過一下。
一整個下午,章茹沒再看到他,但覺得自己被他傳染了感冒,嗓子癢癢的又像上火。
下班後去找佳佳吃飯,章茹買了杯龜苓膏吃。
佳佳一副逼供樣,翹腿抬下巴:“說吧,怎麼回事?”不對:“怎麼樣,睡到了爽是不爽?”
章茹很誠實:“挺好的,當時未知全貌,現在已知全貌,確實從上到下都很好。”想起那根項鏈:“還有錢。”
“貪財好色你都占是吧?”佳佳覺得她浪是真浪,莽也是真的莽,用生猛兩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說上就上,還大老遠跑北京去……所以感覺很不錯?”
“很好,特彆好。”
“多好?”
“事後要檢查套子的那種,要灌水看看有沒有破。”
佳佳被她黃一臉,半晌幽幽一句:“也可能他技術差,或者你太乾了。”
章茹沒再說話,撕開龜苓膏就吃。佳佳看她蜂蜜都忘記加,動作像被鬼上身,這才覺得不太對勁:“搞什麼,出事了?”
“沒什麼,就是約過,做過,現在掰了。”應該是吧。
一句話三個轉折:“什麼意思?”佳佳有點蒙,按住章茹追問到底,等聽完更蒙了:“所以人家受你溝你又不願意了,你是什麼,回避型人格啊?”她新學的洋詞,覺得用在章茹身上大差不差:“你這真的叫吃霸王雞,吃完不認。”
章茹奇怪地瞟她:“你才人格回避,我用得著回避嗎,我大大方方跟他滾的好不好?”
還挺理直氣壯,佳佳喝了口紅豆冰:“我隻提醒你一句,你們葉總環境[行情]不錯的,杜峻說大學就有女生倒追他,出來相親都有得挑。”
“難道我不是嗎?”章茹詫異。
佳佳噎了下:“……那倒也是。”論起異性緣,章茹也從來沒缺過人追。
手機在桌上震動,章茹翻過來的動作有點迅速,弄得佳佳也湊一眼:“誰啊,葉印陽?”再仔細瞄:“這不是你們那個丁主管嗎?”
“是他。”
“他還在追你啊?”
章茹搖搖頭:“他沒追我。”丁凱瑞多老實一個人,連私下發短信約她都沒試過,最多也就是買買咖啡了:“工作啊,你看不懂中國字嗎?”
說完忽然歎氣,下滑滑到葉印陽頭像,沒有新信息。章茹想起昨晚,一勺龜苓膏喂下去,苦得喉嚨都在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