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周鳴初,章茹好奇:“你跟他關係好像不錯啊?”
葉印陽沒說太多:“還可以。”
還可以,章茹忽然想起孟珍珍的一句話,職場有友情,但越往上走越講利益,而且周鳴初能壓過喜歡搞小動作的王東尼,肯定也不是個簡單人。
吹完頭發回到臥室,葉印陽在收封郵件:“過周年慶,休個年假出去走走?”
“行啊。”章茹靠著他的肩在刷視頻,葉印陽看完郵件再看她,她正好在研究帥哥擦邊,機智地鎖上屏過去親他,跟他邊親邊廝磨。本來兩個人都親得挺在狀態的,葉印陽忽然問:“你以前有沒有小名?”
“什麼小名?”
“就是外號之類的,比如……茄什麼?”
茄什麼?章茹一時沒想起來,葉印陽看她迷糊勁,提醒道:“章茄,你還用過這個名字?”
好多年沒聽到這個名字,章茹臉一麻,仿佛看到小學老師扭曲的臉。葉印陽笑難自抑,抱著她抖了好一會:“其實挺有意思的這個名字,比章茹有記憶點。”
多難聽的名字啊,章茹懷疑他在嘲笑自己,也不管他褲子脫沒脫了,就那麼一口咬了上去。
轉眼周五,章茹開車到公司,遠遠地看見文禾從一輛雅閣車上下來。
不久兩人相逢於樓下咖啡廳,文禾跟章茹都要的冰美式,章茹看她手裡還有個拉杆箱:“要去哪裡玩嗎?”
“去趟韶關出差。”文禾說。
韶關,章茹對這個地方熟,她想到周鳴初:“跟你們周總一起嗎?”
文禾點點頭。
章茹不太明白:“怎麼是你跟他去,他不是把你當免費助理使喚吧?”還要占人周末。
文禾說不是:“那邊有比較出名的一個醫療器械展,我跟著去學習一下。”
那是章茹誤會了,她提著兩個人的咖啡去坐電梯,看到走在前麵的周鳴初,都象征性打聲招呼:“周總早。”
周鳴初看了眼文禾的箱子,等電梯開門走進去,見她輪子在空隙那裡卡了一下,伸手直接提了進來。
“謝謝周總。”文禾站進來。
“什麼東西這麼重?”周鳴初看她行李箱。
“產品冊子,昨天去廣告公司拿的。”
所以是兜了滿箱的產品冊子,周鳴初眉一沉,看起來很想訓她兩句,但文禾離他遠遠的,一進來就站去了章茹的另一邊。
他們兩個之間奇怪得很,章茹感覺自己站中間像個電燈膽,透過電梯反光板忽然想到又一句形容詞,貌合神離的上下級。
好幾次了,章茹抓心撓肺,出電梯後忍不住問文禾:“你跟周總……是有什麼矛盾嗎?”
文禾對她的問題沒有表現得很驚訝,隻是笑了笑:“沒有矛盾。”周鳴初這種人,怎麼會跟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有什麼矛盾?
那難道真的是看錯?章茹忍不住摸摸下巴,回到工位開始一天的工作。
下午去人資培訓,曹屹山強調BP要職能聚焦,知道自己長處和短板,然後精提升。也有一些比較泛的展開,比如拿章茹當例子,說她團隊滲透能力很強。
雖然聽起來像是誇她很有間諜潛質,但章茹屬於順杆爬的類型,培訓完去找曹屹山彙報工作,順便問他:“曹總,我距離升BP經理還要多久?”
“快的話兩三年,慢就不好說了。”曹屹山開玩笑問:“終於開始有事業心了?”
“是啊!不然章雪揚老是損我,我工資連房貸都交不起。”章茹說。
曹屹山坐到茶台前:“不用急,有機會的。”
“好喔。”章茹也不問他機會是什麼,大咧咧把東西一收就走了。
曹屹山拿起茶葉罐子,一看還是章茹之前送的,打開笑了笑,想到現在采購的人越來越多,她工作量也增加不少,於是思索著,打算回頭跟葉印陽商量,配個小BP給章茹帶一帶,讓她開始嘗試領團隊。
*
次日周六,葉印陽出差,章茹自己一個人在家睡到下午才起來。
她叫了個外賣,跟魚仔一起在家吃完後就跟車跑去深圳。
深圳好吃的沒有,好逛的也少,但這裡有一兩間夜場特彆正,章茹問佳佳:“杜峻生日今年不過?”
她今天畫的人魚妝,臉上貼了一點碎鑽,配上夜場燈光晃得佳佳眼睛暈:“這麼大年紀還過什麼生日,誰年年有空給他搞。”說完扔了個糖給章茹,順便把她臉轉過去,搭著她的腰在舞池裡滿場跑。
嗨完上半場回卡位,深圳仔今天不跟人對罵了,他穿一件亞麻T恤戴個佛牌,說現在喜歡國學文化,還跑貴州跟一位中醫學了幾個月,回來到處給女孩把脈,口水花噴噴。
他先是盯上章茹,章茹叫他去大梅沙泡泡腦子,於是轉而又盯上佳佳,這回光看佳佳麵相就來了句:“你懷孕了。”
“神經病!”佳佳給他嚇一跳:“白癡的你都,我怎麼可能懷孕?”
“真的,你臉有點腫,不信讓我把個脈。”深圳仔躍躍欲試,說得佳佳摸了把臉:“我臉腫?”
章茹搖搖頭:“我看不出來,你不是一直這麼腫嗎?”
“我看得出來啊。”深圳仔甚至指指佳佳的顴骨:“你看你這裡多了個斑。”他說得有模有樣,佳佳半信半疑把手伸過去,過會見他一拍大腿:“我就說你懷了!不信明天買個驗孕棒,賭兩千!”
佳佳傻了,馬上給杜峻打電話,杜峻正準備跟同學宵夜,立馬從廣州飛車過來。
同路來的還有葉印陽,他也剛結束出差,跟章茹站一起看著杜峻發瘋:“挺行啊許佳佳,我剛覺得家裡就咱們兩個太冷清,你看,來的真是時候。”他跟請太後一樣把佳佳領上車,轉身問葉印陽和章茹:“那咱回去?”
“回吧,你慢點開。”葉印陽牽著章茹看他們離開,兩個人也鑽進車子,章茹問他:“出差順利嗎?”
“還行,走個過場而已。”葉印陽準備開導航,一隻手伸過來蓋住:“不回廣州行不行?”
他側頭看章茹:“那你想去哪裡?”
“去開房啊。”章茹說這四個字臉不紅心不跳的,張開抱住他一隻手臂,眼皮眼角的閃粉亮片在黑暗裡也發光,葉印陽伸手摸了摸,手指就沾到一點閃粉,也習慣她時不時語出驚人:“好。”
深圳酒店多,這附近就有幾間。葉印陽找到其中一間,開車經過路尾時,章茹忽然指了指前麵:“你看那個人。”
葉印陽看一眼,是陸時倫,他坐在酒吧門口,頭垂很低,有那麼點人事不醒的樣子。
“喝醉了吧?”章茹跟葉印陽一起下去看,醉鬼經常見,他屬於比較慘的那一波,手機給人摸沒了,眼鏡甩在身邊被踩碎,坐在路邊人來人往沒誰管。
可能是聽到聲音,陸時倫抬頭看了會,迷迷糊糊認出葉印陽:“陽哥……”很快又往旁邊一趴,開始打酒嗝。
怪可憐的,章茹碰碰葉印陽:“你知不知道他住哪裡?不然你送他一下吧。”
葉印陽看過來,章茹掐了掐巴掌心,大方表態說:“我沒事啊,你管他一下,醉鬼很容易給人……不知道弄走乾點什麼的,很危險,他要真出了事你也不會好過。”
酒店不遠,葉印陽思索了下:“先去酒店吧,我等下過來。”說完去跟酒吧安保打聲招呼讓幫忙看個十來分鐘,接著送章茹到酒店把房開了,叮囑她:“門反鎖,不要隨便打開。”
“知道啊,囉嗦。”章茹推他出去,但又眼巴巴看他,半晌憋出一句:“……你自己也小心。”
“好,我很快回來。”葉印陽拿著車鑰匙走了。
章茹關上門發了會呆,大方是一回事,她可以不介意,但又不能做到一點都不多想,比如看到那個喝醉酒的年輕仔,很難不想到他姐姐,也就是葉印陽前女友。
有點不得勁,章茹抓了抓頭跑進浴室去放水,一缸水放到五成滿的時候葉印陽發來微信,說附近有個賣檸檬茶的店,問她要喝哪個。
章茹把水關掉,語音問:“你這麼快送完人了?”
“他人醒一點了,我給他打輛車給了聯係人電話,應該不會有事。”
“哦……”章茹有點拖音,放大奶茶店的菜單看了看:“我要鴨屎香檸檬茶。”
點完單,章茹坐在房間等沒多久,門鈴響了。
她跑很快,但接近門的時候又慢吞吞問一句:“誰啊?”
“我。”
“你哪個啊?”
葉印陽報了自己名字,章茹又問:“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
“那我該怎麼證明是不是我?”
章茹摳著門,從貓眼裡看他一眼,忽然腦筋一轉,嘴巴貼上去問:“我什麼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