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張同斷的不是某個人的財路,他斷的是王家村,是毛山鎮,是這片地區所有果農們的生計。
“尖銳”的錄音揭開內幕,此時此刻果農們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眸裡充斥著野獸的凶狠。
為什麼非要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如果今年收成不行,果子品質不好,他們尚且可以埋怨老天爺,獨自咽下苦果。
然後強打起精神,或是外出打工,或是做些小零工撐起家庭。
但造成他們經濟窘迫、入不敷出的原因,不是天災是人禍。
他們原本可以用辛勤勞作得來的“血汗”果實,一大家子快快樂樂地過個幸福好年。
事關生計,沒有人是傻子。
其實果農們心裡隱隱有過猜測,即使大豐收,臍橙的收購價也不至於掉到如此地步。
真正的原因是與他們有過數年之久合作的收購商聯合起來打壓臍橙價格。
但哪怕心裡清楚是收購商在搞鬼,果農們也無能為力。
消息閉塞的農村、小鎮裡的人們對外界信息的吸收少之又少。
他們不知道想來收購臍橙的外地商人都被逼走。
他們覺得辛辛苦苦種出的臍橙已經不再被市場顧客喜歡。
他們以為按照現在的情況,隻有以極低的價格才能賣出去。
而且果農們依舊做出了反抗,沉默的反抗—寧願臍橙爛在地裡,也不賣給收購商。
莫非如此,像往年的這個時候,毛山鎮產出的優質臍橙早已被各大收購商買走。
謝竹來買臍橙,怕是隻能轉戰中小果,哪能像今天這般簽下厚厚的一疊合同。
奈何溝壑難平,人類的貪欲無窮無儘。
原始積累的資本手持屠刀,聯合圍剿,貪婪地試圖吞掉所有果農的“血肉”。
他們差點就成功了。
隻差一點!
好在謝竹來了。
一個無畏無懼的位麵商人以強橫的姿態打破了資本布置。
他像一條大魚,憑空闖入死氣沉沉的池塘,攪亂一池春水。
這個即將被資本壓榨殆儘的臍橙市場被盤活,賣不出去,堆積成山的臍橙有救了。
想到這,果農們的臉色稍緩,但依舊充滿陰翳。
他們止不住地想,如果小謝老板也被恐嚇逼走該怎麼辦?
他們是不是就完了,徹徹底底地完了。
一個似在毛山鎮頗有威望的老年人站出來,他杵著拐棍走上去道:“小謝老板,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他掃過眾人,咬牙切齒道:“您放心,我們以後絕不向張同出售任何臍橙。”
有了謝竹有多少收多少的話做後盾,他們終於可以和張同撕破臉。
“大家夥跟我走,去找那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吃裡爬外的東西指的是李石頭。
張同是塗縣人,塗縣到毛山鎮的距離和安鄉類似。
毛山鎮的人管不著。
但李石頭可是實實在在的毛山鎮本地人。
因為他家有親戚在縣裡當“大官”,所以鎮上的人都對李石頭一家和和氣氣。
以前有外地人來毛山鎮想搶李石頭家臍橙運輸的生意,都被排外毛山鎮人排擠出去。
因此李石頭在這方麵上一家獨大,但沒有人能容忍他拿著鎮上人的信任當資本。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