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出現在少年身上,謝竹肯定會喜歡到愛不釋手。
可惜了。
瑰麗神秘的長尾慢慢轉換成人類的雙腿。
顧景似乎極不習慣新生的雙腿,站不住,猛地摔了下來。
好在房子不大,兩人隔得極近,時刻注意著的謝竹三步並作兩步,在最後關頭抱住少年。
因為新生出的雙腿,此時少年身上滿是血跡臟汙。
謝竹也不嫌棄,他道:“先去洗澡。”
他用腳踢了個凳子過來,然後抱著少年走進洗漱間。
謝竹把顧景放在椅子上,然後打開浴霸,一點點試好水溫。
浴霸發出強烈的熱光,將冰冷的洗漱間照得暖洋洋。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洗淨臟汙。
血與汗的混合物弄臟了潔白的瓷磚,隨後彙入下水道。
謝竹先擠了些洗發露,抹在顧景頭上,海藻般的長發頃刻間便被揉搓出許多泡泡。
頭發有些打結,謝竹衝乾淨後又抹了許多護發素,慢慢梳理。
“疼嗎?”謝竹問
少年搖頭
末了,謝竹用乾發帽裹住他的頭發。
謝竹又擠了許多沐浴露在他手心,然後讓少年給自己抹沐浴露。
“這邊是熱水,這邊是冷水。”
謝竹把花灑地給少年,讓他自行衝洗身體,自己則是跑去衣櫃裡找東西。
現在的天氣說熱不熱,說冷也不冷。
謝竹就隻拿了一件純白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
毛衣是去年買的,但因為工作原因,沒穿過幾次。
因為他有定時換貼身衣物的習慣,新的毛巾和內褲也有。
謝竹把衣服放在洗衣機上麵,然後將乾淨的毛巾遞給少年讓他擦拭身體。
熱水暫停,氤氳的霧氣慢慢順著出氣口溜走,赤/裸/裸的少年擦完身體茫然地看著謝竹。
是了,他不會穿衣服。
因為實驗品不需要衣服。
謝竹又在心裡罵了幾句那些該死的東西,他讓少年舉起手給他套上毛衣,然後是褲子……
17歲的少年比他矮了半個腦袋。
瘦得骨頭都突了出來,顯得衣服有些空蕩。
謝竹心裡琢磨,得給顧景好好補補。
畢竟怎麼說,也算他的“孩子”。
謝竹頗有當父親的自知之明,並且還有點樂在其中。
不過一套完整的洗漱下來,他也累得不輕,全身都濕透了,活像去打了場打水仗。
把想法先拋之腦後,等給顧景吹乾頭發,謝竹就忙不迭地拿著衣服去洗澡。
濕衣服黏巴巴,很不舒服。
他走以後,被要求窩在床裡蓋好被子的少年好奇地掀開被褥,柔軟的觸感讓他一愣。
那人說這叫被子。
少年捏了捏棉被,眼神驚奇,像是不明白世界上竟會有這種東西。
人類睡覺要蓋被子嗎?
不過少年的重心還是自己的雙腿上,他放下被子不熟練地卷起褲腳,然後毫不留情地重重掐向小腿。
白皙的皮膚瞬間生出大片紅印,甚至出現些許淤青。
少年的表情卻平淡不已。
感受著腿部傳來的疼痛,他才默不作聲地收回手。
疼,是真的。
顧景收回手,放下褲腳遮住紅印,他抬起頭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一個小桌子,一張床,幾個櫃子構成了狹小的臥室。
充滿了那人的氣息。
少年垂下眼眸。
一個能夠不費吹灰之力解決研究所所有人的強者。
就連那個神秘的小七都要稱呼他為宿主。
顧景感受著雙腿的存在,想起那人對自己的輕言細語和溫柔舉動,眼裡是難得的不摻假的迷茫。
他救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顧景知道契約的意思。
在那人和小七的對話結束後,腦海裡便自然而然浮現出合同的含義。
男人必須要撫養自己長大。
而在人類裡,隻有父母才會撫養小孩長大。
顧景細細嚼著“父親”兩字。
他曾經聽那些研究員談論過自己的孩子。
每在這個時候,這些表情向來冰冷的人就會散發出喜悅的情緒。
他們說父母和孩子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所以他和那人現在就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少年在腦海裡同理論證,他沒有發現原本抿著的嘴角微微翹起。
恰好此時頂著毛巾的謝竹走了出來,少年真誠看過去。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