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顧景從浴室裡走出來,一身白的浴袍浴袍,衣領深V,發間的水珠順著喉結向下滾落。
俊朗妖孽的麵容被水珠柔和了棱角,眼神蒙著一層水霧。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謝竹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冒出這句詩,再細細觀察,可不正是如此。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視線有多冒犯。
出水的芙蓉在有人毫不掩飾地打量下羞紅了臉,白皙的皮膚染上緋紅。
望著謝竹的眼裡,情意綿綿,像是要把人融進去。
可惜謝竹選擇當睜眼瞎。
他拿出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眼神在深V處若隱若現的腹肌上停頓了一秒,語氣飄忽道:“我來給你上藥。”
“坐過來”
“好”
顧景撩起後背的衣袍,紫色的血瘀在酒店的暖色燈光的照耀下愈發駭人。
謝竹抿了抿唇,眼裡儘是心疼。
他小心挖出藥膏,揉著血瘀輕輕打轉:“疼嗎?”
“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
好在這是係統出品的跌打損傷膏,不需要大力揉搓血瘀。
謝竹的動作愈發輕柔。
細膩的指腹間有薄薄的繭子,輕輕地劃過後背,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讓人渾身顫栗。
顧景自然地疊起雙腿,麵色依舊平淡。
謝竹沒有在意他的動作,抹好藥膏後又找來吹風機遞給顧景。
“快把頭發吹乾,免得感冒。”
顧景準備去拿吹風機,臉色突然又皺了一下,手軟軟地搭了下來。
謝竹馬上就注意到他的不對,焦急問:“手怎麼了?”
顧景不在意地笑笑:“沒事,就是手有點酸。”
謝竹了然。
今天下午他和顧景去幫忙做誌願者,自己負責指揮路線,顧景力氣大,被拉去幫人搬東西。
“我來給你吹吧。”
機器頓時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熱風撲向濕噠噠的發稍,然後又轉為冷風,謝竹手下的吹風機服服帖帖。
酒店提供的吹風機不錯,幾分鐘後,顧景的頭發就乾了。
“我去洗澡。”
“ 你睡這個床吧,我睡那張。”
謝竹抱著衣服走進浴室,浴室裡的燈光更加明亮,磨砂玻璃倒映出隱隱綽綽的人影。
顧景躺在床上,他盯著身下抬頭的東西,不禁回想起那日的美妙,猶如飛在雲端。
聰明如他早已察覺到謝竹堅定的拒絕下,是隱隱有些放任的態度。
顧景看著另一張床,眼裡噙著笑。
……
那日之後,洪水便一發不可收拾。
接連下了好幾天的大暴雨,作為天塹的幾座高山接連發生滑坡,泥石流等。
小石子、大石塊不時滾落下去,還有參天的樹木被連根拔起。
透過軍用無人機,可以窺見山外的海水已經蠢蠢欲動。
若有朝一日無法撐住,洶湧的海水將會淹沒整座城市。
政府開始組織人群向外遷移。
飛機,火車,大巴車等等,使能用到的交通工具全部被拿了出來,就連準備報廢的老車也拿了出來。
外表坑坑窪窪的綠皮火車帶著獨有的年代感。
但車上的人沒空去欣賞,也不會埋怨車廂的老舊。
能坐上逃離珠市的火車,就是最大的幸運。
輪船也是離開珠市的一種方法。
不過許多人寧願等火車票,也不願意上輪船。
他們已經被寬廣凶猛的大海嚇破了膽。
然而機會不等人,時間也不會給人反悔的機會。
一個普通平常的清晨,最中間的那座高山崩裂,積蓄已久的海水湧向盆地。
這股力量來勢洶洶,非人類之力可以抵抗。
被人類遺棄的鋼鐵建築以及沒來得及找機會離開珠市的人都被凶猛的海水裹挾離開。
一切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滄海桑田,高樓大廈的城市被淹沒於海底。
最後一班輪渡上的乘客無不慶幸,還好他們沒想著等火車。
謝竹和顧景是也是等到最後才離開。
波瀾壯闊的海浪間有人撲騰著大聲求救,衝鋒舟般的小船劃破海浪,救下撲騰的人類。
海浪一波又一波打來
僥幸逃生的人類抱著劇烈搖晃的船邊吐出大口海水。
眼淚混著鼻涕和海水,男人哭著上氣不接下氣。
“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救了我。”
或許是死裡逃生以至於心情太過激動,他抱著救自己的人親了上去。
仿生機器人的程序裡沒有一條代碼告訴他該如何應對這種突發情況。
黑色眼眸裡有大量數據滑過,機器人呆呆地頓住。
過了好一會,才一板一眼道:“衛冕公司有幸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