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打破了空氣裡的安靜。
魏延回過神道:“這個叫礦泉水, 可以直接喝,我以前喝過。”
而送水車送來的水需要煮沸後才能飲用。
礦泉水?
沒人聽過,也沒人見過。
肯定是大城市裡才有的東西。
村民們勉強壓下渴望的眼神, 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魏延, 這個大城市裡來的支教老師。
——他們當中絕大部分的人,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附近的村子, 再者就是更遠一點的縣城。
聽著魏延和小孩的對話, 謝竹覺得有些不對。
他看向車上的瓶裝礦泉水,包裝已經被替換成此位麵有的品牌。
但這些人的表現, 看起來就好像他們從沒見過瓶裝礦泉水。
莫非是因為地方太偏?
謝竹麵上不動聲色。
他撕開外麵的塑料包裝, 取出一瓶礦泉水丟給魏延。
“給我的?”
魏延不敢相信。
他握著溫熱的礦泉水瓶,著了魔似地不停吞咽唾沫。
小孩子的眼神更是□□, 眼裡的渴望像是要把水瓶盯穿。
想喝水。
“哢嚓。”
瓶蓋開了。
透明乾淨的礦泉水暴露在陽光之下, 仿佛有淡淡的水香流入空氣,又被人吸入鼻腔。
不是魏延, 是謝竹。
他晃了晃手裡的塑料水瓶:“小孩,想不想喝水?”
看著像拿糖勾引小朋友的怪叔叔。
被勾引的小孩們卻不敢上前,躲在家長和老師的後麵探頭探腦。
村民們亦沒有輕舉妄動。
他們是缺水, 但還沒到真正彈儘糧絕的時候。(雖然也快了。)
裝在透明壺裡的水乾淨又清澈, 還是大城市裡的東西,肯定很貴。
魏延不知道村民們心裡的顧慮, 他忍不住扭開瓶蓋,往喉嚨裡灌水。
咕咚咕咚。
水咽下去的聲音清晰可見。
乾裂發白的唇瓣被水滋潤, 連通紅臉頰上泛起的乾皮似乎都小了許多。
喝了幾口,魏延用謹慎的理智強迫自己停下來。
他問:“謝先生,您能否賣給我一些礦泉水?”
是我,不是我們。
能主動來來沙漠這種偏僻地區支教, 魏延的家庭情況其實並不差。
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流,但能讓人吃飽穿暖去上學,順便有幾個小愛好。
在村子裡支教有工資,而且因為離縣城遠,基本花不出去。
所以魏延手裡攢了一筆錢。
——大部分來自家庭資助
花自己的積蓄買點昂貴的礦泉水,沒有太大問題。
因為運水車遲遲不來,家家戶戶都舍不得喝水。
他渴,孩子們也渴,瞧著真是作孽。
買幾瓶潤潤嗓子,堅持到運水車來就好了。
謝竹笑:“賣,我又不缺錢?”
“我要在村子裡借宿,自然要給你們報酬。”
他從後車廂搬下來四桶20多升的桶裝礦泉水。
“兩桶水,然後再給你們每人一瓶礦泉水,夠了嗎?”
魏延仿佛聽到了仙樂。
他看謝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敗家子。
當然,魏延也無比感謝這位不識人間疾苦的小少爺。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連忙應和道:“可以可以,你想待幾天都行。”
雖然運水車固定半個月送一次水,但因為路途遙遠,沙漠氣候變幻不定,經常不能準時。
而且運水車儲量有限,沿途又有好幾個村子。
所以即使運水車來,也不代表可以無限用水,每個人能得到的水都有定額。
現在運水車遲遲不來,留存的水自然是越多越好。
謝竹搖頭:“我隻能待幾天。”
“走之前我給家裡留了信,他們應該過幾天就到了。”
難不成是離家出走?
魏延在心底懷疑,但見謝竹的行為舉止,總覺得他不像是會離家出走的人。
沒等他繼續往下想,就見謝竹又道:“魏老師,我對沙漠地區的風俗民情比較感興趣,您能否給我介紹一下?”
魏延受寵若驚:“謝先生,您叫我魏延就行。”
您字,他擔當不起。
“我不是本地人,隻是來支教的老師,才來兩個月,對這裡的風俗民情不太清楚。”
“不過村子裡的人肯定知道。”
魏延將謝竹的話用更通俗易懂的語言轉述給其他人。
村民們懂了。
雖然奇怪大城市裡的人怎麼會對他們吃什麼,穿什麼感興趣,但是能給水就行。
“謝先生,你放心,你問什麼,我們就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