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禱告”的青年馬上回過頭, 警惕地左右張望,似被突然闖入的聲音嚇得不輕。
“公子彆怕,我是上山砍柴的樵夫。”
一個樵夫打扮的壯年男子從樹林深處緩緩走出。
他生的一副忠厚樣, 就像村子裡最憨厚老實的那種人, 很容易獲取陌生人的好感信任。
果不其然。
青年慢慢放下了警惕。
他先是朝樵夫拱手,然後才文縐縐地說:“這位壯士,小生不小心在山間迷了路, 你可否帶我下山,家中必有重謝。”
樵夫學著青年的動作拱手道:“壯士不敢當,我恰巧也要下山,你就與我一起走吧。”
“多謝壯士!”
青年高興地走向樵夫。
餘光瞥向地上的蛇和兔子,樵夫的眼裡閃過幾分遺憾。
隨即便帶著青年朝著草木更加茂盛的地方走去。
走走停停, 停停走走。
兩人不時說著話, 倒也不覺得枯燥乏味。
四周的草木愈發旺盛, 野草近一人高, 荊棘橫生。
要想安全走過去,隻能靠樵夫手裡的砍柴刀通路。
青年亦步亦趨地跟在樵夫身後,腳下落了一地的枝椏,截斷處光滑無比。
小路兩旁的枝藤上掛著許多不知名的鮮紅野果,陰暗的大樹下聚集著一簇簇漂亮的蘑菇, 紅黃藍白紫, 多姿多彩。
青年好奇地四處張望, 樵夫卻不停地催促他快些走。
“等會兒太陽落山了會有危險。”
他這麼說。
“張壯士,你懂得真多。”
在方才的交談裡,青年得知了不少關於樵夫的信息。
比如這名樵夫姓張名鐵柱,碧溪縣張家村人也。
“不過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青年有些遲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樵夫是個好脾氣的,就算青年質疑他, 也不生氣。
他爽快解釋道:“王公子無需擔心,這條路我走了五六年,定不會錯。”
“是嗎?”
謝竹低低一笑。
滿心得意的樵夫沒注意到青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沒過多久,一個天然的巨型山洞出現在謝竹眼前。
樵夫轉頭問:“王公子,等會還要走幾個時辰,我們先去洞裡休息一下吧。”
謝竹搖頭:“張壯士,你瞧,洞口有密集的腳印,怕是有野獸居住。”
“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青年神色恐慌,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樵夫臉色一變,瞬間撕開了臉上的偽裝。
他強硬地攔住謝竹的去路,忠厚老實的臉也變得凶狠奸詐。
“哼,這事由不得你決定。”
鋒利的刀刃橫在纖細的脖頸上,隻要樵夫輕輕一動,就會看見血流如注的盛況。
“你,你想乾什麼?”
青年被嚇壞了。
他哀求道:“隻要你放過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樵夫的眼裡溢滿濃稠的惡意:“原來還是個有錢人。”
“那就說說看,你能給我多少錢?”
見他有所意動,絕望的青年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包裡有1000兩銀票。”
樵夫眼底的惡意更甚,他搖頭:“1000兩銀子就想買你的命,王公子,你的命也太不值錢了。”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青年咬牙又道:“5000兩銀子,我可以寫封信向家裡要錢,他們定會給我。”
“王公子不愧是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公子哥,輕輕鬆鬆就能拿出5000兩銀子,叫人好生羨慕。”
樵夫恨極了眼前人。
若是他有五千兩銀子,何至於淪落野獸之口。
他獰笑著說:“可惜了,今日你就要死在荒郊野嶺,做一個孤魂野鬼。”
他打量著青年的身形:“這麼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吃起來味道肯定不錯。”
說完,樵夫看向謝竹,準備欣賞青年發現希望滅絕後的崩潰。
然而青年的反應卻超乎他的預料。
“可惜了。”
他平靜地說。
看向樵夫的眼神裡,隻剩下漠然,全然不見剛才的驚恐害怕。
哢嚓
清脆的鋼裂聲驟然響起
橫在青年脖頸上的鋒利斧頭在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下變成粉末,紛紛揚揚地灑向濕軟的地麵。
眨眼間,樵夫手裡隻剩下一根空蕩蕩的棍子。
他反應過來,猛地將手裡的棍子丟開。
“你是誰?!”
樵夫色厲內荏
“一個迷路的人。”
青年璀璨一笑。
燦爛的笑容好似春風拂麵,驅散了林間的陰冷。
樵夫卻隻覺得他可怕,看向他的眼裡充滿了忌憚。
“既然壯士想帶我進去,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