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看錯的話, 外麵打著火把的人都是穿著官服的捕快。
而且個個神情緊張,擺明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
他就知道右眼皮狂跳絕對沒好事。
謝竹一把將兩個小不點薅起來, 扛在肩上。
他的動作很快, 幾乎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為了躲避捕快而精神力過於集中的兩個小家夥,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吱哇亂叫。
“啊…嗚”
謝竹眼疾手快捂住他們的嘴。
“在那裡,我們快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朝謝竹所在的方向趕來。
至少有數十人, 而且有不少會武功,腳步輕巧,落地無聲。
黑夜裡的大山寂靜幽深,時而響起滲人淒厲的鴉鳴。
夜風刮過,枝葉搖晃, 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下照映出千奇百怪的影子。
謝竹隨手扯下幾片花瓣丟過去, 含著靈氣的花瓣鋒利如刀。
花瓣不傷人, 卻像幽靈一般在人群裡穿梭遊蕩, 弄得捕快群人心惶惶。
“有鬼,有鬼在扯我的褲子。”
一個捕快連忙拽住即將劃到裡的褲子,兩隻手提在兩邊,臉上滿是恐慌。
“我,我也感覺到了, 它在我的脖子後麵吹氣。”
——實際上是花瓣帶動的夜風。
“閉嘴, 這裡沒有鬼。”
一人怒喝。
他似乎是捕快裡的頭頭, 其他捕快慢慢止住了聲,但恐慌仍在蔓延。
世界上既然有妖怪,又怎麼會沒有鬼呢?
謝竹看著捕快們內訌,三兩步便帶兩個小家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待到星垂曠野處,他把兩個小家夥放下來。
謝竹問:“說說吧, 這是怎麼回事?”
平靜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怪罪之意,甚至還帶著些安撫。
小七和小狐狸對視一眼,被迫咽下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兩個小家夥哭唧唧地向家長訴苦。
“宿主,壞人類恩將仇報,還想殺小梨花取它的內丹。”
“嚶嚶嚶嚶嚶”
就是就是,不要臉的壞人,早知道怎麼都不會救他們。
“有個小道士救了我們!”
……
在兩個小家夥顛三倒四、七嘴八舌的敘述中,謝竹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他走以後,兩個小家夥開始“猴子”稱霸王。一邊招待客人,一邊動用公費能量點去大梁各地撒歡,吃喝玩樂。
但哪怕是國力強盛到萬國來朝的大梁,也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幾日前他們在南下途經某個縣城時,發現有滿身血氣的山匪堵在道上搶劫。
這些山匪不講信譽,就算路人乖乖的交出錢財和貨物,依然無法避免被殺死的命運。
路人流出的鮮血鋪紅了地麵。
一統一狐看不慣這種惡事,決定出手好好教訓山匪。
但因為謝竹的教導在,他們沒有傷人性命,而是打算將作惡的匪徒綁送官府。
這些山匪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常規手段打不過,小狐狸就使出了各種術法。
誰知這些“神技”給他們埋下了禍端。
被救下來的人對他們千恩萬謝,又以擔心山匪掙脫繩索逃跑為理由,熱情地邀請一統一狐護送他們回縣城。
兩個小家夥沒看過九色鹿的故事,不知道人間險惡,一口答應下來。
回縣城的路上一大群人熱熱鬨鬨,不停地恭維他們,哄得兩個小家夥飄飄然。
熟料將匪徒押送至衙門後,那些被他們救下的人突然變臉,連同衙門裡的捕快一起將他們關了起來。
一統一狐自然不從,而且小狐狸已是煉氣一階,尋常人奈何不得它。
沒曾想衙門裡有個奇怪的醜老頭,從袖口裡丟出一根繩子就將小狐狸捆得嚴嚴實實。
無論怎樣掙紮,都無法解開繩索。
最後兩個小家夥被關進了一個黑黢黢的地窖裡。
醜老頭似乎看上了小梨花的內單丹,要選個黃道吉日再殺狐取丹。
小七是係統,可以隨時脫離身體,無所畏懼,但小梨花卻不行。
它不是係統的綁定者,隻有征得宿主的同意後,才能使用係統商城裡的一些簡單道具。
偏偏小徒弟又不想讓自己知道,一統一狐就這麼僵持下來。
幸運的是,幾天後地窖裡又來一個年輕的小道士。
小道士的待遇比他們更慘,被打的得鼻青臉腫,不停吐血。
幾個難兄難弟相知相識,最後小道士用師門裡傳承的符祿帶他們逃了出來。
謝竹憐愛地摸了摸兩個小家夥。
好心救人卻遇上恩將仇報,心裡肯定不好受。
他溫柔地問:“為什麼不想告訴師傅呢?”
謝竹越是溫柔,小梨花就越是內疚,它低著頭小聲地哼哼唧唧。
雖然它隻是一隻不愛關注人類世界的小狐妖,但也知道官府不好惹。
而且師傅走時明明囑咐過他們,可以玩但是不能搗蛋。
他才被師傅收做徒弟不久,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謝竹的神情愈發溫柔。
他溫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人是好事,你沒有錯,師傅更不會怪你。”
“錯的不是你,錯的是恩將仇報的那些人。”
聽見師傅肯定的話語,小狐狸終於怯怯地抬起頭:“我沒有錯?”
謝竹輕輕拍掉小徒弟赤紅毛發上的草屑,再次用無比肯定的聲音道:“沒有錯。”
“師傅以你為豪,以小七為豪!”
小徒弟終於高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