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聲音淡淡響起,地牢裡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起哄的“人”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驚恐地盯著前方的瘦小身影。
“嘖,我的眼睛。”
四十歲的年紀卻因為修煉邪術看起來像80歲的老頭。
麵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疤,沒有鼻子,渾身上發著一股惡臭味。
法濟子眼神陰鷙,充滿殺意。
他淡淡地掃過陳生,肥頭大耳的男人頓時抖得像個篩子。
“仙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把他們都抓回來。”
老頭冷哼。
“廢物,我給過你幾次機會,這都能讓他跑掉。”
那還不是你沒封住,才讓那道士有機會跑掉。
陳生在心裡腹誹。
他不著痕跡地看向右手臂,上麵有蠱蟲啃食留下的痕跡,暗恨不已。
遲早,遲早要殺了他。
可惜陳生的表演功夫不到家,法濟子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若不是現在留著還有用,他早將這蠢貨丟進蠱蟲坑裡當食物了。
兩個人各懷鬼胎,誰都沒有注意到守門人恨不得食起血肉的眼神。
又或許注意到了,隻是根本不在意,一隻螻蟻翻得起多大風?
法濟子冷哼一聲離開。
謝竹一行人看了場狗咬狗的好戲,心滿意足地跟著醜老頭離開。
等法濟子走出縣令府後,謝竹示意思光泄露一絲氣息。
果不其然。
法濟子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腳步一頓,轉而朝人煙稀少的方向走出去。
他依然保持著尋常的步伐,像極了伺機捕獵的獵手。
不過誰是獵人,誰是獵手還不一定呢。
一行人跟著法濟子來到郊外,隻見他站定後高深道:“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哦”
“你是在說我嗎?”
謝竹輕笑一聲,聲音飄忽不定,好似在天邊雲端,又好似近在身旁。
法濟子臉色微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他是誰?
他想乾什麼?
法濟子的表情變幻不定,白青黑紫,好似一個被潑了無數顏料的調色盤。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卻說看見我了?”
聲音再度從天邊傳來。
莫名的,法濟子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身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噗”
法濟子撐不住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還請前輩放過小人。”
法濟子強撐著吐出一句話。
他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察覺到了那小子的氣息,怎麼會是彆人?
難不成是那小子請來的幫手。
不可能
他身上的法器符籙都在自己手裡,就算要請幫手,也沒有如此之快。
而且五步山的那些老東西不會特意在他麵前裝神弄鬼。
這人的修為已經到金丹,怕不是哪個隱世的老怪物。
這些老怪物活得太久,一個個性情古怪,不知道會做出何事來。
法濟子的眼裡閃過深深的忌憚和嫉妒,還有一絲貪婪。
如果能取得這枚金丹……
想屁吃,下輩子做夢去吧。
小七惡狠狠地著看地上的壞老頭,壞東西,也敢打她宿主的主意。
她都能察覺到的事,謝竹自然不可能沒發現。
謝竹淡淡道:“既然有眼不識泰山,這雙眼睛就彆要了。”
法濟子快把牙齒咬碎了。
修士的斷肢可以重生,眼睛卻不行。
他深深低下頭,眼裡閃過濃鬱的血色,眼底的魔紋若隱若現。
金丹期又如何,若他使用移魂術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而且他連裝神弄鬼的人都未見得,誰知道是不是在炸他。
“你看起來似乎對我的安排很不滿。”
不滿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又一座大山壓在了法濟子的身上,強烈的威壓讓他的七竅汩汩向外冒血。
彆說移魂術,現在的他就連最簡單的法術都無力施展。
築基後期與金丹期不過一線之隔,但在修為上的差距堪比雲泥之彆,更何況謝竹不是普通的金丹修士。
就算法濟子有越級對戰的能力,在謝竹麵前依然無濟於事。
這下法濟子如願以償,他可以肯定隱藏在暗處裡的修士絕對是個金丹期的老怪物,頓時歇下拚死反抗的心。
空氣裡逐漸凝實的殺意讓人寒毛聳立,法濟子心知在拖下去就是自己的死期。
眼睛沒了可以借神識視物,但命沒了,這輩子的心血就白費了。
等他魔功大成,定要將這人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法濟子暗暗在心裡發誓。
思考過利弊後,他不再猶豫,雙手成爪毫不留情地抓向自己的眼睛,竟是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珠子扣了下來。
巨大的痛楚讓法濟子臉部的肌肉不停地顫抖,失去眼珠的眼眶黑黝空洞,配上老頭原本的醜陋麵容更像是詭異電影裡的恐怖怪物。
能成為小孩童年噩夢的那種。
嘖,眼睛表示有被冒犯到。
謝竹一手一個,捂住兩個小家夥的眼睛。
思光見狀,停頓片刻,默默舉起手將自己的眼睛捂住,同時手指拉開了幾條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