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柄桃木劍橫空出現, 毫不留情地刺向蹲在床邊的紅衣青年。
紅衣青年沒動。
鋒利無比的桃木劍在他鼻尖前停住,謝竹靠在床上捂著猛烈跳動的心臟驚魂未定。
他有氣無力地問:“你怎麼站在我床頭邊?”
任誰一睜眼就對上一張放大的臉和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都沒辦法保持冷靜。
他能反應過來,及時收住桃木劍實屬不易。
僵屍搖頭, 僵屍不懂, 僵屍不聽。
萬一他的寶貝又突然消失不見怎麼辦?
即使見麵才不到一天, 謝竹卻好似紅衣青年肚子裡的蛔蟲, 不用猜就知道他那異於常人的腦瓜子裡在腦補啥莫名其妙的事。
謝竹翻了個白眼:“你要是再嚇我, 下次就真的隻能眼睜睜地看我消失不見。”
不見!
紅衣青年腦中的雷達頓時響起,他慌張地向謝竹, 大有要走必須帶他一起走的架勢。
這場變故或者說紅衣青年的動作太快, 謝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撞了個滿懷,身體被一股力量帶著重重撞向堅硬的牆壁。
謝竹來不及思索,頓時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造孽啊
這頭腦子缺根筋, 聽不懂人話的僵屍簡直是他最大的克星。!
(話說僵屍本來就聽不懂人話。)
就在謝竹即將撞上牆的刹那間, 一雙手抱住謝竹後背,阻隔他與牆體的接觸。
巨大的撞擊力儘數落到這雙手上,謝竹聽見明顯的悶哼一聲。
謝竹:(無動於衷)(郎心似鐵)
不要問他為什麼,要怪就怪前人把路走窄了, 相同的當他絕不會再上第二次。
可看著這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看著眼前熟悉久違的表情, 謝竹突然怔住。
還真是同一個靈魂啊。
哪怕在不同的世界, 哪怕互相從沒見過, 裝可憐的手段裝,可憐的表情卻依然出奇的一致。
就連吃飯的喜好和拿筷子的小動作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謝竹突然對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產生了懷疑。
但這份懷疑隻出現了幾秒鐘就被人否定。
謝竹順著婚契再次向遠在天邊的祂發去消息——請你快點把他帶走。
祂的回複依然簡潔且敷衍——很快就到。
謝竹無奈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對祂的態度毫不客氣,雖然有請字, 卻隱隱帶著熟悉關係間才會有的命令語氣。
依照他的性子,本不該對遠比自己強大的人露出如此口吻。
除非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不用在意這點小事。
奈何天底下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旁觀者小七看得分明,當局者謝竹依然毫無察覺,隻當尋常。
收到祂的回複後,謝竹起身下床,他看向紅衣青年:“我知道你沒事,在我這裝可憐沒用。”
正等著寶貝安慰的僵屍愣住,傻乎乎的臉上是遮不住的疑惑。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像個木頭人。
驀地,謝竹心一軟。
他腳步調轉,回頭把紅衣青年拉起來:“快點刷牙洗臉,等會兒跟我去乾活。”
小狗狗的眼睛又亮了。
*
今天是線下店鋪營業的第一天。
店裡的員工們精神煥發,各執其位,商品擺放整齊有致,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東風。
謝竹視察過一遍後,滿意地點頭。
緊閉的玻璃大門外已經站著不少人,烏泱泱的,聚攏成團。
其實這次開業,謝竹並沒有去刻意宣傳。
但昨天衛冕糯米在網上大出風頭,許多消息靈通,心思靈動的人早已打聽到線下店開業的消息。
謝竹依次拉開兩扇玻璃大門,洶湧的人群湧入商鋪,營業正式開始。
麵對眼前擁擠嘈雜的人群,謝竹當機立斷,拉著幫忙來做苦力活的紅衣青年從商鋪後門離開。
“啊切”“啊切”
一連好幾個噴嚏聲從耳邊響起,謝竹轉過頭,隻見紅衣青年鼻頭泛紅,兩顆尖尖的獠牙忍不住冒了出來,隱藏好的眼睛顏色又變回紅色。
幸虧是廢棄商業街的早上,四周除他們外沒有行人。
“啊切”
紅衣青年又打了一個噴嚏。
他是僵屍,不是人類,顯然不可能是昨晚著涼的緣故。
眼見僵屍上顎兩顆尖尖的獠牙越來越長,謝竹立馬拿出口罩給他帶上。
至於過分明顯的眼睛?
謝竹又拿出一個大墨鏡給他帶上。
他囑咐道:“眼鏡,口罩都不可以取下來。”
“你要是取下來,我們倆都得被人抓走,知道不?”
正在扯口罩的紅衣青年馬上停下,墨鏡下的眼睛眨巴地望著謝竹。
他很乖,所以不可以把他和寶貝分開。
謝竹失笑:“好,不分開。”
一頭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僵屍,怎麼跟個小孩兒似一樣。
怕是把腦袋給睡傻了。
謝竹問:“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紅衣青年回答得很乾脆,謝竹若有所思。
或許是剛才的人氣刺激到他,才導致他不停地打噴嚏,看來不能帶他去人煙密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