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的眼力很好,這一點是她偶然發現的。同一種顏色深淺度的差異,他一眼就能分辨。在她眼裡長得差不多的外國人,他也能分辨出不同。
小鳥的外形在大多數人眼裡都差不多,對小老板而言應該不是這樣吧。
能夠將上個星期看過的報紙新聞一字不漏順暢默背出來的人,與謝野可不敢懷疑對方的記憶力。
亞彌尼的作息時間比較固定,早上六點醒,晚上十點入睡。如果身體太疲憊,睡覺時間會提前,但僅限於日落後。
白天即便是午休時間他也不會睡覺。
敲門聲響起時,牆壁上的掛鐘指向中午一點,他坐在電腦桌前喊了一聲請進,對與謝野的到來並不意外。
這是個聰明的女孩,識時務且機靈,作為一名年幼的孤兒能把自己照顧得這麼好,已經足以論證這一點。
優點是知恩圖報,一分恩情能還你十分。缺點是輕信固執,一旦交托信任除非撞到頭破血流否則不會輕易與你割席。
這很好理解,她才十歲,貧瘠的生活教會她謹慎藏拙,天性的善良、不壞的運氣、非惡劣到極致的環境,讓她能維持本心。
她的過去應該也出現過能給予她溫暖的好人,讓她學會了愛。
同時也因為環境和眼界,讓她極度缺愛且固執,若是輕信她人交托信任,信任一旦摧毀就足以擊潰她的意誌,走入另一個極端。
治愈係能力者或多或少有類似的毛病。渴望安定、認同,甘願退守在舒適區,不喜歡改變、外在暴力。
亞彌尼一開始到的地方是人口密集的倫敦,比起保守甚至邊緣化異能者的日本,那邊的異能者要自由且自信得多。
作為異能強國,倫敦聚集著國內大多數的異能者。為了研究這種有彆於念力的能力體係,他加入英國官方異能組織鐘塔侍從,爬到一個不算特彆高也不算低的位置。
結合所研究且收集的情報,絕大多數異能者的能力是後天形成,覺醒異能的年齡一般在四歲至十二周歲,也就是自我意識覺醒的年齡段,而年齡越往後覺醒的概率就越低。
且後天覺醒的能力一般與異能者的意誌導向有關。
如果用念能力舉例,異能的產生運用相當於對生命能量的激發驅使,異能的確定方向也與念能力者的特殊能力形成有緊密共通之處。
隻是比起能夠修煉轉化的念能力,異能是轉化率極小,一般異能者此生隻會擁有並使用固定的能力,能達成轉化並開發多種用途的異能者遠遠淩駕於前者,因此被稱為超越者。
但這不代表異能力劣於念能力,後者需要賦予誓約與製約才能發揮的能力極限,前者天然就站在這個高度。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在倫敦惹到的某位異能者,同時也是讓亞彌尼龜縮在這個小島國的主因——達成特定條件就能無視因果律降維擊殺目標人物的bug級能力。
這種能力一旦使用得當,即便是放在黑暗大陸也能評個天災級彆。
也不代表念能力者劣於異能力者,前者最大的優勢在於潛力和塑造性遠超過後者,實力取決於對自身的認知和信念強度。
不管是那種都會有強弱者之分,雞肋的能力多不勝數,隻看能力者本身如何運用,曆史上身經百戰的英勇壯士慘死在世人眼中的羸弱之徒手中,也不是個例了。
簡單來說,能力者自身的強弱在於本身如何使用,能力不過是輔助目的的手段,即便是能力等級再高,不善加利用也能自己把自己玩死。
轉回現在,亞彌尼招呼與謝野到旁邊的圓桌坐下,圍著一張玻璃茶幾,對著放兩把藤椅,這裡是屋內唯一可以用來待客的地方。
與謝野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雖然亞彌尼習慣不鎖門——他無時無刻都張著圓觀察周圍的狀況,但與謝野下樓時會下意識的不往這邊觀望。
房間與她想象中差很多,她以為亞彌尼這樣大手大腳的人,住所即便不布置得富麗堂皇,也該是典雅舒適。
“怎麼樣?”亞彌尼問的是這個房間的布置。
與謝野:“挺簡樸的。”這是委婉的說法,其實用毛胚房來形容也恰當。
沒有一件多餘的家具,滿足最基本的生活所需,不能說是家徒四壁,隨便拎樣出來貴得發指。
不說電腦這些奢侈品,要湊夠堪比小型圖書館的書量也需要花費一筆天文數字。書架上沒有一本漫畫或者用來消遣的雜談小說,都是一些專業領域的書,更不用說很多都是外文,單本的單價就不便宜。
“真高興你的評價如此友善,有不少人說我不懂得生活,不懂藝術,沒有品味,最惡毒的一句是‘你的靈魂跟清道夫一樣乏善可陳’。”
與謝野愣了一下:“乏善可陳……是漢文嗎?”
“是,一個成語。意思就是沒有優點,一無是處。”
“可是清道夫也是有優點的吧。”
對於與謝野的誠實,亞彌尼回以一個責怪的目光,好像在控訴對方不夠體貼。
“你說得對,所以那個小混蛋還加了一句‘抱歉,拿清道夫跟你比較有失偏頗,清道夫很委屈’。”
還故意用小孩子天真的口吻,重複了兩遍‘清道夫真的很委屈’。
遲早要把他的頭發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