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坐在回程飛機上的亞彌尼, 看著眼前的念力熒幕裡直播的綾辻的慘狀,嘖嘖搖頭。並再一次肯定自己的英明果決——若不是把綾辻送給阿加莎,分散一下她的精力和注意力, 獨自麵對阿加莎的全球私人通緝的自己, 就太難了。
阿加莎什麼都好, 就是對自己承認的人特彆在意,甚至是到了極端的地步, 現在算是極端升級了吧, 可那又怎麼樣呢~這樣的阿加莎也依舊是那麼可愛呀~
說起來, 要不要給她寄一些木瓜, 女孩子不都很在意那方麵發育的問題嗎?為此還不惜做什麼抽脂手術填充手術什麼的, 雖然亞彌尼不能理解,畢竟發育太好戰鬥時也會不方便, 但不妨礙他替阿加莎考慮。
他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好徒弟, 並決定一到東京機場就趕緊下單,一星期一箱應該夠了吧?
亞彌尼不覺得自己作為徒弟給老師送這種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跟阿加莎不覺得圍觀綾辻換衣服有什麼問題一樣,他們是師徒啊!是比血緣關係還要緊密的存在啊!又不涉及到什麼不可言說的機密啥啥啥的,就算是一起相約泡澡也都是OK的啊~
隻能說, 亞彌尼的腦回路比阿加莎的還要開放。至少泡澡的話阿加莎是拒絕的, 因為英國人不興這一套。相反的, 綾辻的母國反而存在著這一種更沒界限的文化。
師徒三人, 以著一種奇怪的方式, 就講究隱私這塊形成了奇特的三角循環。
收起了熒幕,亞彌尼閉上眼睛假寐,無視周圍人隱晦的打量。
以旁人的角度,亞彌尼的形象很引人注目, 右眼戴著一個黑色的骷髏眼罩,中央是微微凹陷進去的,就算是再沒常識的人都知道他的右眼沒有眼球。
一條拆過線後還是很明顯的深刻疤痕從額頭的右方,穿過右眼和臉頰,就像是曾經被人用利器將他的臉切割成兩半一樣,而這個看起來很是瘦弱的少年人,卻無所謂這種傷勢,大咧咧的連做個掩飾都沒有,把這條疤暴露在外。
甚至他還沒有一點自覺,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我行我素,甚至還能在空姐送飲料的時候和對方笑盈盈的攀談幾句。這是一架日營飛機,機上的乘客大多數都是日本人,而亞彌尼明顯區彆於亞洲人的麵容,也帶來了一點便利。
會給這個國家增加一條‘西方人的思維果然很難理解’這種多餘的認知吧。
亞彌尼不打算現在就回橫濱,他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休養一下,處理念力體那邊的問題——再一次感謝法國!他們又白送啦!
常暗島,結城信一看著麵前這隊風塵仆仆的法國士兵,認出了為首的那名青年的身份——安德烈·紀徳。他對這名法國高級軍官的印象很深刻,雖然他的部隊裡大多是一群普通人,可戰鬥力卻一點都不遜色於全武裝的異能軍團。
而且……在法國像紀徳這種社畜軍官真的算是稀有物,他非但不會動不動就罷工,出任務時更是積極,且他的異能非常有意思,和織田作之助一樣是能短暫預測未來的能力,名為窄門。
撞能力這種事雖然稀奇,也算不上特例,畢竟世界那麼大,甚至有可能存在著與自己長得非常相似的人。像結城信一這個念力體的能力,不也和阿蒂爾·蘭波撞上了嗎?
隻是相比起需要親自殺死才能夠吸收念力者,蘭波的能力範圍更廣,他隻要得到屍體就行,而且不分對方是普通人還是什麼類型的能力者。
也就是說,即便亞彌尼殺死了蘭波,也無法吸收對方。但蘭波隻要得到他的屍體,就可以吸收掉他。
因為這個緣故,亞彌尼對蘭波就越看越不順眼,若不是留著對方用處更大,他早就將蘭波殺了燒了埋了,免得自己哪天翻車,屍體落到對方手裡變成工具人。
他喜歡收集工具人,但不喜歡被收集。
言歸正傳,結城信一對紀徳竟然主動闖入他的營地感到吃驚,可能是出於對上司是超越者的自信,在結城信一示意不要動手時,即便是森林太郎這個天字第一號刺頭都很平靜的服從這個命令。
紀徳穿著汙漬斑斑的法國軍服,上麵的國徽及一些象征的小裝飾都被他扯掉了,在用蹩腳的日語說道:“我們沒有惡意。”
他的日語是短時間門內學起來的,語言天賦很好,基本的交流沒有問題。結城信一用純正的法語說:“能問一下原因嗎?即便是我也聽說過閣下在戰場上的威名,就我所知,你們之前並沒有參與常暗島的戰爭。”
雖然主戰場在常暗島,但也有小部隊在其他的戰場,比如福地之前服役的那個軍團。
紀徳沒有詢問為什麼對方會那麼清楚法國軍隊的部署,和為什麼對方會認識自己,畢竟他和他的部隊也算是一個不公開的秘密組織,專門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
他沒有詢問,是因為不在意。那雙比亞彌尼的瞳孔顏色暗沉一些的紅眸,猶如出了水的魚眼一般,死氣沉沉。
他說:“我們不知道該去那裡,或許這裡會是一個好地方——對於一群被國家拋棄的幽靈而言。”
“哦?”結城信一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訝異,又諷刺的笑道,“現實果然比小說更加的荒謬,以閣下及您部下的驍勇善戰,和深切牢固的愛國情懷,卻淪落到被拋棄的下場。”
紀徳灰敗的臉上露出同等的諷刺:“我們也是這麼覺得的。”
深愛的祖國啊,孕育著我等的故土,讓他們舍生忘死報效的土地……寧願成為暗中見不著光的爪牙,拋棄了家人與朋友甚至自己的身份,也要守護的祖國,卻在戰爭結束後,為了堵住國內某些勢力的嘴,被舍棄了。
紀徳沒有想過報複,又或者說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些,他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和部下們休息一下,再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又或許,他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留在人世間門的,隻剩下一道道幽靈,是怎麼樣都無所謂了——還不如當初就死在戰場上,所有人都有著這樣的想法。
死了,就不用麵對著殘酷的世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