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甚爾一腳將麵前的木製茶幾踩成碎片,顧不上安撫大聲哭泣的兒子,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盯著亞彌尼。
“你保不住這個孩子的。”亞彌尼卻沒有就此收口,他頭微微往側邊歪了一下,躲過甚爾的拳頭,動作敏捷到讓甚爾都感到吃驚,甚至亞彌尼還輕輕鬆鬆的抬手就接住了他的下一發拳頭。
雖然這一拳沒有用全力,畢竟這小子現在還不能死,而且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禪院甚爾,殺人可不是一個好罪名。
但足有四成的力道,被一個渾身沒幾兩肉的小子接下,還是讓甚爾很吃驚,隨之而來是濃濃的興味和戰意。“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咒術師?不,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異能者?”
普通人是不可能接得下他的拳頭。
“你知道的還挺多。”亞彌尼道,“反轉咒術,作為前咒術界的人,你也知道擁有這類術式的人存在,但你妻子的病情靠反轉咒術無法治愈,畢竟那是疾病。所以你將目標放在了治愈異能者身上,可是治愈異能者跟反轉咒術師一樣珍貴,且不比封閉的咒術界,這類異能者一般都會被大組織保護起來,即便是黑市都不會流傳著相關的情報。”
“小子,你確實有點腦子。”甚爾收回了拳頭,卻依舊維持著警戒的姿態,亞彌尼確定對方下一次攻擊會是全力,隻是避開他的要害,讓他重傷的程度。
真是個野蠻人。亞彌尼心裡想著。不過,還算聰明,知道硬碰硬不劃算。
“我在橫濱開了一家和果子店。”他說了一個無關的話題,“一開始是這樣,可是好像變成了收留所,最小的孩子才八歲。”
“……條件?”甚爾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隻是要個情報,竟然就要走他的兒子?
他這個兒子就算賣給禪院家都能開十億,這小子口氣太大了!
亞彌尼沒想過在這裡和他打起來,說:“十億美金,什麼時候籌夠錢了,你再把兒子接回去,我也不是什麼魔鬼,你們夫妻想來看望他也是可以的。”
“……治愈係異能也不一定能治好真裡子的病,她是癌症末期。”而且是突發性的,之前的體檢報告明明很正常,在生下小惠不到半年就病入膏肓。
有時候甚爾都會想,是不是他天生帶衰,注定孤家寡人,不然那麼健康的真裡子為什麼會遭遇這種事。
又或者是因為他太貪心,不知足,明明有了真裡子,還渴望著多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
是否他離開這二人,才是對他們最好的?
可現在真裡子在醫院裡,她需要他,沒有時間和空間去思考這些。
這半年來奔波於尋找治愈能力者,和照顧真裡子,加上小惠又不能離人,甚爾都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麵臨著崩潰的危機。
但他不能停下,隻要有一絲機會,他不能放手。
他深深吸了口氣,這個男人第一次在家人外麵卸下他的利刺和堅殼,堪稱軟弱的說著:“如果能救下真裡子,我接受這個條件。”
相信一個小鬼是件不理智的事情,但甚爾彆無選擇。因為他也知道,就算找到了治愈能力者也不一定能救下真裡子,治療疾病……這世上真有這種能力者,也不會是他短時間能找到的。
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又能看出小惠的不同之處,肯定是有依仗,背後可能還有一個大組織。
而且橫濱……咒術界插手不到的地方,反而對小惠更安全。若是有得選,他才不會將小惠送給禪院那個垃圾堆!
“你能代表你的妻子答應嗎?你的兒子會願意嗎?”亞彌尼問。
甚爾低頭看著哭累了睡過去的兒子,輕笑:“兒子救母親,天經地義,這是孝順,真裡子怎麼會反對。”
他討好女人可有一套了,哄一個真裡子不在話下……就是有點費膝蓋和腰。
至於兒子怎麼想?對他媽媽還敢不孝順,他老子我直接當場清理門戶!
睡夢中的小惠,似乎感覺到自家老爹的心思,又嚎哭起來了。
但甚爾畢竟是親爹,問:“你真的能保護小惠?他畢竟留著禪院家的血。”
亞彌尼笑了,笑得格外的燦爛:“三個超越者、一個超越者預備役、一個治愈異能者,保護不了一個小孩子,你是在逗我笑嗎?”
甚爾:“……”我還真聽說過超越者是什麼東西。
“而且……”亞彌尼眨了眨單眼,“我聽說這個國家未來的掌權人對咒術界的製度很不滿,禪院家以後還在不在還是個未知數。”
為了他的天與咒縛、六眼和很可能繼承禪院家十種影法術的三個工具人,怎麼能容忍以後這些家族出來摘桃子?
不能吸收異能者和咒術師已經很打擊他弱小脆弱可憐的心靈,還敢來搶工具人?是覺得他還不夠瘋,不夠慘嗎?
信不信我去找阿加莎哭一哭,給你們來個‘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