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心是貪婪的,在織田被那家和果子店的小老板雇傭成為保鏢後,織田的人生就走入了一個新的分岔路口,他也沒有忍住的去認識了織田,當自己站在織田麵前時,看著這個人認真的給自己包裝點心盒的時候,積蓄的感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要和他成為朋友,他也想……他也想自救啊!將織田讓給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憑什麼啊,憑什麼他要做這樣無私的事情!就不能讓他取代那個太宰治,讓對方處於黑暗,讓他也……也見一見光嗎?
他,即便是要死,也想要……也想要嘗試一下,在陽光下,沐浴著光死去啊!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隨著和織田的聯係更多,友誼加深,這種念頭就越發紮根,而如今,織田卻毫無預兆的給自己拋下了一個深淵炸/彈。
在十三歲,沒有遇到夏目漱石的前提下,在那位小老板的點撥之下,他有了成為了小說家的夢想,也放棄了殺手的工作,但……並沒有立下不殺人的戒條。
“津島,你不舒服嗎?”織田擔憂的看著麵前的朋友,“你流了好多汗,臉色也很難看。”
“啊,是這樣嗎?”津島狼狽的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水,借著這個動作隱藏住他那雙殺氣四溢,見不到一絲光亮的深黑眼瞳。
有人打亂了他的計劃,以著強勢的姿態,將他原來的劇本攔腰斬斷。而提前兩年被點撥的織田,這場變故帶來的連鎖反應,讓津島原本就被灰霧彌蓋的人生,又重添了新的陰影。
他見過太多太多世界的織田,因為提前的乾涉而喪命,被槍擊、被火燒、被刀砍得血肉模糊、墜樓、墜海……幾乎所有可能的死法,都在他麵前,在‘書’裡呈現過。
而如今,人生走進新的路口的織田,又會是……
不、不會的。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他不允許織田死去,如果這是命運,這該死的命運,不管前方再多的荊棘困難,他都要斬碎!
津島猛地雙手按著茶幾站起身,沉重的木椅子在大力的拖拉中發出刺耳的聲音。前發已經被汗水浸濕的津島,用著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織田作,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需要我送你嗎?”織田看了眼懷裡的小惠,想將他先送回和果子店,再送津島回家。
不用想都知道,住在唐人街外的津島,抵達他住處的路上可能會遇到危險,他總不能把小惠帶去。
“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津島深吸口氣,迅速平複好呼吸,才揚起頭,用蒼白的臉朝織田露出一個和平時沒有兩樣的笑容,“可能是昨晚吃了太多蟹肉,又沒蓋被子睡著,感冒了吧。”
“那可真是糟糕啊。”
“這種時候應該說我不能這麼做吧。是真的吃了很多蟹肉哦~三大隻,很大很大比我的腦袋還大~”津島的聲線明顯活潑了起來,顯然和織田聊天,能驅散他的負麵情緒。
織田看著這樣的津島,發現他現在的狀態和剛才有了不同,心裡的石頭算是稍微落地,剛才的津島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說:“就算我這麼說,你會改嗎?”
“不會!”津島非常快速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甚至高揚的語氣帶著孩子氣的執拗。“我寧願因為吃蟹肉拉肚子拉死,感冒發燒燒死,也不能度過沒有蟹肉的一天!”
織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不覺得對方的話哪裡有槽點的他,還認真的再次確定一下:“真的不需要我送?店就在前麵,我送小惠回去很快的。”
津島沒有同意,還不給織田再勸的機會,像是野貓一樣的從茶館的桌椅間穿梭,消失在人流之中。
“這就是你那位朋友,給你起了個織田作的綽號的,津島。”一個聲音從樓梯處傳來,由遠而近。他的語氣是肯定式,而非如句式那樣的疑問句。
“小老板。”織田站起身,有點意外會在這裡看到亞彌尼。
他的異能並沒有到預測生活方方麵麵的程度,因此不知道亞彌尼會突然出現。
亞彌尼嗯了一聲,示意他坐,自己也坐在了空位,招呼服務員給自己送上一壺新茶,隨手拿起沒動過的茶點吃了起來。邊吃邊說:“如果是想問為什麼我會在外麵……”
家裡蹲得不加掩飾的亞彌尼,用一種縹緲的,像是靈魂也在飄蕩的聲音說:“悟回來了。”
他語氣裡帶著悲憤,罕見的在織田麵前露出孩子氣的一麵,嘟著嘴唇,委屈的道:“帶著一卡車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