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地點, 二米開外的一戶民居,一個女人壓抑著尖叫和惡心,打開浴室的水龍頭, 正要脫衣服泡水,她嘴裡嘰裡咕嚕的喊著外語,語速極快,表情憤恨。
剛脫下外套,眼前掠過一道白色的影子, 是披風的一截,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惶恐,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放在腰間還未取出槍, 轉動著眼珠子,就對上一個人頭, 人頭在她的眼前像是鐘擺一般的左右搖晃。
女人:“……”
此時是深夜,夜空沒有星星, 唯有一輪明月照耀著大地。
麵前的人頭翻著白眼, 臉色煞白,眼口鼻耳淌著血跡,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蓄水的浴缸裡, 被水稀釋,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像極了剛被人砍下的頭顱。
這一刻,她腦海裡閃過了關於和國的詛咒與咒靈……比起所謂的詛咒, 她更容易聯想到的是……
【鬼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震破夜空,頭一歪哢噠一聲, 一頭栽進浴缸裡昏迷過去。
那個懸空的人頭,瞳孔轉悠著,低垂眼眸看著底下把自己嚇暈的女人,哪裡還看得出剛才的陰慘死相,披風一甩,脖子下麵出現了完整的身體,隨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毛巾擦掉臉上的雞血,他咦了一聲:“就這?”
膽子也太小了吧!而且這種語言,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韓語。
南韓的異能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背地裡襲擊獵犬的隊長和特務科的局長?
外麵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牆壁被砍成幾半的聲響,臉上還帶著微醺的福地,率領著身後的眾人,也被浴室裡的景象搞得摸不著頭腦。
“我就跟她開個小玩笑,就被嚇暈了!”果戈裡點著兩根手指,一臉無辜的說著。
出了這麼大的事,鐵腸自然是先直接通知結城,結城派了條野和果戈裡分頭協助,果戈裡是空間異能,還真的讓他逮著了犯罪者。
辻村局長簡單的打量這間處於一樓的小公寓,是一室一廳的格局,臥室裡床鋪略顯淩亂,看起來原本是有一個人躺在那裡,卻沒有對方走動的跡象。屋裡沒有找到屍體和血跡,唯有桌子上放著一張新換的駕駛證,能夠知曉屋主人的身份。
一名獨居的單身女性,二十三歲。
照片上的女性與從浴缸中撈起來的女人,長相截然不同。條野用戴著手套的手在女人臉上摸了一遍,又摸了下空著的床鋪,附身嗅了嗅,道:“這個女人整過容。屋主人留下的氣味殘留和床鋪溫度,失蹤時間應該在兩到三個小時之前。沒有反抗或者格鬥過的跡象,也沒有血腥味,應該是在睡夢中被襲擊。”
“我和福地先生喝酒的地方是臨時起意,對方不應該提前幾個小時得知。”辻村局長腦海裡閃過一個可能性,“除非她或者她的同夥裡有預知類的能力者。”
“她的異能應該是將人關在異空間裡,原屋主很可能被關起來了。把人帶回去給燁子審問吧。”福地直接下達了命令。
條野不太願意:“隊長,我也很擅長審訊。交給我,我保證在一個小時內拷問出結果。”
福地想了想,燁子今天沒有加班,半夜把人叫醒也不太人道,就答應了。條野這才滿意,愉悅的揚起唇角,深情的撫摸著昏迷中女性的頭發,柔聲道:“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果戈裡,悄聲對鐵腸說:“你的搭檔好變態哦。”
條野耳朵動了動,當下反駁:“什麼變態!我隻是安撫一下她而已,況且這是現行犯吧,背後一定潛藏著巨大的陰謀,做這種事之前就該預料到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鐵腸很讚同:“他就是個變態。”是愉悅犯。
好在就隻對犯人施展他的惡趣味,不然鐵腸還真刹不住自己的刀。
條野,額頭冒出一道小小的青筋。
森鷗外歎了口氣,道:“看來今晚是沒得睡了。行了,局長,福地先生,洗把臉回去開會吧。”
兩名醉醺醺的頭頭:“……”不,我現在頭痛欲裂,宿醉發作,一點都不想熬夜加班。
可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出來喝酒散散心的!彆讓我們找到背後是誰在主使……
兩名頭頭,殺氣滔天。破壞對社畜而言無比珍貴的快樂時光,太陰毒了!就算被怎麼樣淒慘的對待,也不會有怨言吧!
位於東京郊區的某間小旅館,和室的客房裡隻點燃了一盞油燈,看起來頗有一些時空溯回之感。盤坐在油燈麵前的青年,戴著一副橢圓型的眼鏡,穿著一身深色的和服,拿著竹條輕輕的撥弄著油盞。
“失敗了啊……”
他如此輕聲嘀咕著。單手托著腮幫子,拿起地麵放著的棕色文件袋,邊角湊近火光,點燃後,再扔進一邊的銅盆裡。看著文件被逐漸變大的火焰吞沒,火光照耀著他的麵龐,明明滅滅。
洶湧的火焰照亮了室內的大半,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躺著一具扭曲的,分辨不出原型的屍體,隻能夠從對方青白的猶如獸爪的右手掌,無名指上戴著的一枚結婚戒指,知曉原身應該是人類。
坐在屍體旁邊,用手一下下,溫柔得像是對待戀人一般撫摸著屍體醜陋猙獰麵孔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留著披肩的藍發,眼睛是藍灰異色瞳,奇怪的是,這個男人的袒露的上身和他的臉上,卻布滿了讓人見而悚然的縫合線。
聽到青年的聲音,男子抬起一隻手,嘴角噘著鬆快的笑意說著:“阿啦~聽起來真不幸呢,京極。照我說,按照我的計劃來就好了。人類是看不到咒靈的,隻要讓我觸碰到那兩人,將他們轉化成受我控製的改造人不就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