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未聽過的異世語言。
——拗口的言語, 沉韻悠綿的律調。奇異的是,聽得懂。
插在地上的旗幟, 上麵寫著的奇形陌生的文字,也看得懂。那個字,念奏!在心裡默念這個字的時候,好像自行學會一種新的語言一樣,能夠通暢的念出來。
就像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影響了大腦的認知。
無形的壓迫感, 充斥著所有的感官,身體猶如數千斤重一般,不受控製。
方才隻是匆匆的一瞥, 認出了為首少年的身份,但是如今,在親眼看著藤野望的生命輕飄飄的被收割, 竟一下子不敢確定起來。
小栗蟲太郎心裡波濤駭浪,他萬萬沒想到,這次比賽場地竟然是結城信一的原生世界!仙人……結城信一的頭銜裡有‘天命仙人後裔’……這是一個神魔鬼怪共存的世界嗎?!
一名服飾明顯要區分與普通士兵的將軍轉身,朝著黑發少年的位置雙膝跪地,俯首行禮小心翼翼的道:“殿下, 這些是海客, 請問該如何處置?”
傳來一個清亮嗓音,帶著變聲期前特有的軟糯童音, 卻在聽聞的時候,覺得有一種比這些戰士們聯合給予他們的壓迫感更甚的意味。
“奏國內務,與孤無關。”
將軍諾諾應聲:“是。那便將這些海客交予州府處置。”他試探性的問著。
“可。”
僅是得到了一個確切的回應,將軍喜出望外。他又道:“方才抓到的另一名海客,也交予州府處置?”
少年淡淡的頷首表示知曉, 看向了那伏地的三人。“抬起頭來。”
大和從未遇到在她麵前如此頤指氣使之人,儘管她居住在和之國的將軍府,那些武士們也經常嗬斥她對桃之助的態度無禮,卻從未給她一種如今卑微如塵埃的感受。
但她也知道,能夠輕而易舉殺死那些魔獸的人,顯然自己不是對手。她猛地抬起頭,壓抑著屈辱的看向那名神似結城信一的少年。
然而,在對上他的眼睛時,她的大腦轟的一聲空白。她猜,剛才死去的藤野望應該來不及看到對方的眼睛,如果他看到了,肯定不敢那麼快就鬆懈口氣,從而被那名士兵斬首。
她對仙人不仙人什麼的沒什麼概念,也曾聽聞過有空島的存在,有生活在天上的人類,但那些與平常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並非是真正的仙人。
可如今,在對上那雙眼睛之後,那種全身上下都是發軟發顫的感覺,讓她充分明白了一點——是與她以前見過的任何天龍人、國王或者王公貴族截然不同的存在。不是用儀容服飾或者權勢依仗所堆積出來的氣勢,而是一種油然而生的,天然的本該如此的高貴存在。
作為凱多之子的大和,本以為自己已經見多了世麵。不管是四皇、王下七武海或者是海軍大將,即便是現在的和之國將軍桃之助,在她眼裡她與這些人都是平起平坐的。
大家本質上都是人類,就算是比她強大又或者有錢有權,也犯不到為這些人低頭。
然而這次不一樣,她見識到的……是真正的神聖存在。這次的低頭,不是為了金錢利祿,也不是為了有所求,僅僅是……不敢抬頭罷了。
大和的心理轉變不過是一瞬間,少年並沒有在意這位被嚇破膽的海客,目光掃過三人之後,看向了黑炭小玉和小栗蟲太郎。
“名字,年齡。”他的視線定在了黑炭小玉的身上。
小玉感覺到一股穿透性的視線,似乎能夠穿透她的身體和靈魂,這種被審視被剖析,仿佛心中的秘密和想法都被看穿的眼神,是第一次遇到。她張著嘴,啊啊的冒出了幾個不成型的音節,大腦充血一片空白。
可能是不耐煩,又或者是無所謂,視線轉移了。奇怪的是,本應該是鬆了一口氣,小玉的心裡卻升騰起了另一種意味上的恐慌,就像是某種重要的東西要因此失去。
“小玉!小女的名字,是小玉!八歲、今年八歲了!”小玉慌忙的大聲喊道。就像是要用這種行為給自己加油鼓勁一樣。但在說完之後,她又急忙伏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太大聲了!小女不是故意的!”
與生活在平等現代的小栗蟲太郎,又或者是海賊堆裡的大和不一樣,小玉經曆過過和之國上代將軍暴虐壓迫的絕望時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也因此,即便是磕頭認錯,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長大的環境裡,遇到這種事情多不勝數。在麵對著比她強的大人時,也曾經為了守住自己辛苦得到的稀薄食物而跪地祈求。
她聽到了少年道:“將這個孩子送去小學。”
“您的意思是,要推薦她入學麼?”將軍訝異的道。
“嗯,即便是海客,也隻是個孩子罷了。既然奏國的妖魔之亂已結束,孤就不留了。”少年如此說著,驅使著腳下的飛天妖魔,飛向了高空。妖魔的飛行速度之快,很快就隻能看到一點黑影消失在白雲之後。
而被留下來的士兵們,包括將軍在內都朝著他離去的方向跪伏在地,直到許久之後,確認對方已經離開,才起身。
小玉被另外帶走,小栗蟲太郎和大和被士兵們用繩子捆綁起來,繩子並不粗,應該是細麻繩製成,當繩子打結之後,大和跟小玉都明顯感覺到有一種彆樣的感覺——這根繩子能夠抑製他們的惡魔果實能力。
士兵們看起來基本是東方人的麵孔,稀少摻雜著一些像大和變身後的半獸人的身姿,他們沒有與這二人對話,就算小栗蟲太郎各種找話題,也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