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王眼裡含著譏笑:“世人誇他英勇善戰,對仙術信手拈來,便是獨身應戰妖魔巢也可全身而退,堪稱仙界第一戰神。自然如此,畢竟他有這個底子在。不管是誰,能夠吸收如此之久的靈池水,受著天地萬物的饋贈和祝福,沒有這個成效的話,才不可思議吧。”
見藍染呆住的模樣,巧王用袖擋唇,故作浮誇的左顧右望,才朝著藍染俏皮的眨了眨單眼,小聲說:“這些話可不能對彆人說哦,要是被巧麟聽見的話,可就有得念叨了。因為他是在仙界出身的,各國的麒麟對他可都是格外偏愛。”
在說到‘偏愛’兩字的時候,巧王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明顯的不甘。
藍染嘴上應著不會外傳,心中了然。他見過那位巧麟,是一名容貌溫婉的女性麒麟,在初見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名麒麟的氣質,與自己偽裝出來的格外相似。
而巧王與這名麒麟的關係也不太正常。巧王似乎熱衷於逗弄巧麟,不管對方說什麼,都會一個勁的反駁,直逼得對方退步才會露出快意的神情。
——原來如此,是因為嫉妒。
——自己會被巧王看中的原因,也是因為在自己身上看到了與巧麟相似的特質吧。
藍染本就是為了目的才會接近巧王,對於這種被當成替身的事情自然不會掛懷。這個世界裡,孩子是裡木誕生的,所謂伴侶的關係,更趨向於精神上的愛慕,像人類那種交/媾的行為,在這個世界中隻能算是小道中的小道。
——可以利用。
藍染在心裡下了這個定論。
既然巧王嫉妒著太子信,嫉妒著麒麟與太子信天然的親近,想要進一步挑撥,更甚至逼迫太子信出手,對藍染而言不過是隨手間可以促成的事情。
他是真的很好奇太子信,是否能夠給他帶來驚喜。但這種好奇,也猶如是湖麵中微風吹過的稀薄漣漪,在這個看似生機勃勃,實則死氣沉沉的,重複著無限輪回的世界中,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抱著太多的希望。
但他或許可以利用這次特殊的場地變更事件,找到穿越時空的方式。死神世界已經不存在他追求的事物,他想要的東西,隻能夠從評論區裡諸多的異世界,甚至是心命師所在的世界才有可能找到。
巧王喝完了一盞茶,婢女乖順的上前換了新的。她看著麵前褐色的茶水,突然來了一句:“我倒不是對太子信有意見,他雖然得到了天帝的特赦,至今為止也並無越界。即便是奏國之事,也是因為這次的妖魔潮有史以來的嚴重,他若無出手,奏國起碼得死傷數十萬人。”
但藍染回以一個還沒反應過來的表情。看到這裡,巧王笑道:“是本王多心了麼?還以為你會很在意。因為本王說了無關的話。”
她眯著雙眸,深綠色的眼眸深邃,一股王威油然而發。藍染像是被這股威嚴驚嚇到,緩了一瞬才開口:“因為主上說了不用在意那番話,我已經差不多全忘了。”
感覺到對方施加的壓力驟減,藍染知道自己的話語奏效。儘管他心裡輕蔑著這位王,但他也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就算巧王有失道的趨勢,但她依舊是一名執掌國家興亡的王,不可能是普通的耽於愛河中的女子。
巧王嬌笑著,她笑了好一會,似乎是被藍染逗樂,又或者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藍染沒有打斷,而是一直嘴角帶笑,目光深情而柔和的看著她。
這個眼神很好的取悅了巧王。對方抬起戴著寶石戒指的纖長手指,輕輕的捏住藍染的下頜。眼神眷戀,然而語氣裡,卻帶著一絲風雨欲來之味。
她說:“兩年前,太子信曾經應邀參加本王的壽宴。他給本王帶了一份非常特彆的壽禮。”
“哦?既然是那麼特彆的話,可否讓在下也聽聽。”藍染故意放軟了姿態,如此詢問著。
巧王說:“他當著朝堂的麵,問本王——何為王道。”
藍染,表情微變。眼眸的色彩也隨之有了變化,他的瞳孔微微瞠大。巧王隻以為是藍染在震驚於太子信的膽大妄為。
自然如此,一個還沒當上王的小鬼,當時也不過是降世八年罷了,一個才八歲的小鬼,竟然對著一個成熟的王,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番話。
當時的巧王也被驚住,因為壽宴熱鬨的場景和他人的恭維,而洋溢的笑臉,也因為這特殊的‘壽禮’而凝固住。儘管巧王的失神也不過是短息間,很快就回答了這個問題。但對方臉上的深思和困惑,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這位王的臉上。
巧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聽說不僅是本王,所有的王都被他問過這個問題。從那時候起本王就知道,這個小鬼必定是不安分的。可惜無論是天帝還是麒麟,世人皆被他的假象迷惑。本王倒是可憐起了舜王陛下,日日夜夜被這麼一個狼崽子覬覦著王位,日子該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