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用領帶蒙住隨遇青的眼睛, 並不是單純地想跟他玩蒙眼遊戲。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想看到他在玩遊戲時望著她的眼神。
那裡麵有凝聚著喜歡和癡迷,那是很真誠很直白的目光。
如果是以前, 安檸隨便他盯著她看,她無所謂。
可現在不同。
她對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無法承受他那樣赤誠的注視。
安檸吻他喉結上的痣, 吻他的薄唇,吻他的側臉,吻他的鼻梁,然後有一個很輕很輕的吻隔著領帶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隨遇青的喉結微微滾動,心也跟著墜落到了不知名的地帶。
他擁緊懷裡的人, 暫時失去了視覺,隨遇青就憑著感覺尋她的臉、她的唇。
他的呼吸很濃重,帶著壓抑。
安檸作為主導者,不緊不慢地進行著這一切。
隨遇青被她從玄關一步步安全地帶到客廳,兩個人跌進狹窄的沙發裡, 柔軟的沙發塌陷下去。
後來安檸又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拉進臥室, 同他一起倒在床上。
隨遇青嗓音低啞地喚她:“小滿。”
安檸尾音撩人地應:“嗯?”
他說:“我想看看你。”
安檸輕輕笑起來, 回他:“我們說好遊戲結束之前你都得蒙著眼的。”
說完她又誘哄:“哥哥雖然看不見, 但是可以跟著我們的肢體接觸, 在腦子裡想象一下啊。”
隨遇青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話語隱忍克製道:“你是真的很大膽。”
安檸把臉埋在他頸間悶悶地笑:“不是你讓我對你熱情一點的嗎?不喜歡嗎?”
“喜歡,喜歡死了。”隨遇青突然轉身將兩個人的位置對調,捧住安檸的臉就吻了下去。
他精準地捕捉住了她的唇瓣,而後一刻都等不及地加深了這個吻。
“隨……隨遇……青……”被他堵著嘴巴的安檸叫他的名字都隻能斷斷續續的。
隨遇青聲音喑啞又含混:“叫我什麼?”
安檸又說:“隨遇青。”
她躺在床上望著上方的男人, 伸出手去輕輕觸摸他的臉,又喚了一聲:“隨遇青。”
隨遇青忽而揚起唇笑了,“我喜歡你喊我的名字。”
安檸知道他喜歡。
所以她才這樣叫他的。
結束後, 安檸親自幫隨遇青摘掉了蒙在他眼睛上的領帶,然後跟他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隨即兩個人才進浴室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隨遇青又拽著安檸在浴缸裡多玩了會兒,導致安檸回家的時間不得不往後挪。
但安檸心裡清楚這是最後一次了,也就沒拒絕他,由著他胡鬨了一場。
等安檸洗完澡穿好衣服,隨遇青跟她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安檸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隨遇青,“我坐地鐵回就行。”
隨遇青還想說什麼,安檸又笑著說:“正巧順路能在地鐵站旁邊給我妹妹買點吃的。”
隨遇青說:“我開車也能過去啊,還更方便點。”
安檸堅持不讓他送,“我就是想自己回,你不用管我。”
隨遇青覺得安檸心情不太好,問她:“你怎麼了?”
安檸笑著反問:“我怎麼了?”
她問完就來到了客廳。
隨遇青也跟著她出了臥室。
安檸走到玄關,彎腰將鞋穿好,然後拎起她的通勤包,在隨遇青走過來要跟她一起出門的時候,安檸轉身對他說:“彆送我。”
隨遇青瞥眼注意到了她落在玄關櫃上的房卡,便拿起房卡遞給她:“你把房卡落下了。”
安檸沒有接這張房卡。
她輕輕歎了口氣,回他:“它本來就不是我的,又怎麼會是我落下的?”
隨遇青心裡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他還是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檸本想回去後在微信上跟他斷了這層關係,可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安檸突然覺得還是當麵說清楚比較好。
畢竟是兩個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
把話聊開了,體麵地結束一段關係也是應該的。
安檸沉吟了幾秒才回答他:“我這幾個月拿著不屬於我的鑰匙進入了一個會讓我感到開心、舒適,沒有壓力的世界,但鑰匙不是我的,我踏入的世界也不屬於我,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所以現在我把鑰匙歸還給這個世界主人。”
“隨遇青,謝謝你讓我有過真實的美夢,”安檸抬眸,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抿緊唇盯著她的隨遇青,輕聲說:“我們的關係,就到今晚吧。”
“從明天開始,你就隻是我老板。”
隨遇青強忍著情緒,語氣難辨地問:“為什麼?”
安檸唇角輕扯,話語無奈地回他:“我不想繼續了,膩了。”
隨遇青沉默地注視著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是想從她的神情中辨彆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安檸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酒店房間。
隨遇青沒有追出去。
他像被人定住了似的直愣愣地站在玄關旁,直到雙腳麻痹才挪動步子,回了客廳。
安檸在坐地鐵回家的路上莫名心浮氣躁,明明解決了一件事,及時止損了,可她絲毫無法如釋重負。
今天的天氣預報沒有雨,但安檸卻在下了地鐵回家的路上被突然而至的雨淋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