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提姆將食指豎在嘴巴那裡提醒道。
西爾維婭如夢初醒般打了個冷顫，她不該忘記的，【阿爾弗雷德】已經死了，而她也不應該在這裡露出這種破綻的，他們對她已經足夠好了。
她露出了演練了無數遍的、完美無缺的微笑：“你好，阿福。”
阿爾弗雷德指引著他們一起走進了房間裡：“晚飯還有一個小時，你們可以在餐前先逛逛。少爺們，麻煩帶西爾維婭小姐先去她的房間看看。”
“好，”迪克肯定不會拒絕，“跟我們來吧，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的房間不在她原來的那裡，她從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居住的房間前路過，走到了遠處的另一間房間。
這間房間比西爾維婭之前住的那個還要大，配套的家具都是淺色係，櫃子裡麵塞滿了書，西爾維婭還在床上看到了很多玩偶。
“那些玩偶是迪克準備的，”提姆說，“我隻負責了書櫃裡麵的部分。”
迪克補充：“傑森還給你組裝了新的電腦，按下桌子上的按鍵那個屏幕就會落下來，西爾維婭。”
什麼都沒準備的達米安再次陷入了沉默，你們乾事的時候不可以通知他一聲嗎？雖然他知道了也不會為西爾維婭準備什麼東西，但是這種被全部人都隱瞞這件事情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謝謝你們，我很開心，”西爾維婭問：“傑森今晚會來嗎？”
“會來的，”達米安回答，“陶德一般都是趕場。”
帶著西爾維婭大致逛了一圈莊園的內部，時間就差不多到飯點了。講得口乾舌燥的迪克咳嗽了幾聲：“達米安。”
“乾什麼？”
“你能先過去餐廳嗎？我和提姆還有點話要和西爾維婭說。”迪克強調道。他原本是想用委婉一點的說法把達米安引走的，結果達米安不知為什麼像隻狗一樣死死地跟在西爾維婭身邊，無論提姆和迪克怎麼說他都不願意離開西爾維婭一步。
達米安雙手抱胸：“不行。我就要在施洛希爾旁邊，你們說，我聽著。”
實在是不想在西爾維婭麵前教育小孩的迪克好言相勸：“阿福那邊說不定需要你的幫忙。”
達米安輕嗤一聲：“這句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格雷森？”
提姆看不下去了，他已經知道達米安肯定要在這裡小狗站崗，除非他出手。他拽著達米安的衣服快速向遠處的房間走去：“我和達米安先走了，迪克，你快一點。”
在迪克感激的眼神中，鼻梁上還貼著OK繃的提姆關上了房間的門，他手下的達米安也一個扭身，一拳打了上來，接過達米安的拳頭，知道又要開始飯前運動的提姆歎了口氣，希望他做出那麼大的犧牲迪克那邊能爭氣吧。
莊園的隔音效果很好，他無法聽見迪克在外麵和西爾維婭說了什麼，但大部分的內容他們之前已經商量好了。
門外，迪克說：“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坦白，西爾維婭。”
“請說吧，迪克。”西爾維婭客氣地說道。
就是這樣才讓迪克覺得他接下來要吐露的事情格外殘忍：“蝙蝠俠，我是說布魯斯，在你來這裡之前做了一些準備，今晚你可能要進行一個檢查。檢查之後，如果情況好的你可以住在剛剛的房間。”
西爾維婭看向窗外，花的影子倒映在窗上，黃昏的餘暉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子。那些花朵的枝葉在西爾維婭的眼底向上生長著，隻是瞬間就長出了人類的手。
西爾維婭掐了一下自己，指甲掐進肉中，有血往外滲出她才逃離那層幻境。
她仰起頭，看著眼底滿是擔憂的迪克問道：“那如果情況並不好呢？”
“不會的，”迪克試圖安慰道，“你不是一直以來表現得都很好嗎，西爾維婭……”
但西爾維婭仍然在固執地問著那個問題：“如果我表現得不好呢，迪克？”
“……我很抱歉，”語言在這一刻顯得乾澀，能言善辯的迪克說，“布魯斯想要幫助你，但他幫助的方式可能並不讓人能輕易接受。”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迪克下定了決心，他寶石藍的瞳孔注視著西爾維婭，“我可以帶你走，西爾維婭。”
“我向你保證。”
他的話太真摯了，當迪克信誓旦旦地向一個人保證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相信他的，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西爾維婭想，如果她的世界的【迪克】還活著，他也會對她那麼好嗎？可惜這些都隻是幻想，西爾維婭最終說：“謝謝，迪克，但用不著。我會很聽話的，請不要擔心。”
她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她已經錯過他們一次，哪怕這隻是平行世界，對於西爾維婭來說，也是如此。隻要看著還活著的他們，對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歡喜了。
迪克寬慰她：“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沒事的，西爾維婭對他說，也對自己說，忍耐一下就好了。在這莊園裡麵，有病的人不是他們，而是她，所以隻要包裝好自己就足夠了。忽視那些在窗戶外麵搖曳著的鬼影，假裝看不見彌漫在走廊上的煙霧，當作聽不見【狂笑】在她耳邊的低語，就可以成為能朝他們露出禮貌微笑的人了。
西爾維婭無法克製狂笑病毒在她體內的肆意翻滾著，這片空間的每一個地方都在勾起她對於那七天的回憶。特彆是光碟店的刷新剛結束，西爾維婭剛重溫了一遍那七天，她現在極其容易進入到病毒主導的狀態。
恐懼毒氣也加劇了這種反應，西爾維婭笑著和迪克一起走進餐廳，在忍耐一下吧，她想，一定可以克服的，她會在韋恩先生麵前表現得很好，不會像上次一樣把一切都搞砸。
他們坐在餐廳那張長長的餐桌上，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西爾維婭看到對麵的達米安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亂成了一團，他瞬間就注意到了西爾維婭的視線。剛和提姆打了一架的達米安看了眼西爾維婭像仙人掌一樣炸開的黑發，情不自禁地理了一下自己的。
他可不想像西爾維婭一樣，達米安暗自想。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嗎？”一把推開餐廳門的傑森問，他抱著頭盔和西爾維婭問好，“晚上好，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和他打了聲招呼。
“不是，”正在筆記本上處理文件的提姆說，“布魯斯還沒回來。”
迪克打了個哈哈：“正義聯盟今天有任務，他可能會遲到一點。”
“老爺會回來的，”阿爾弗雷德給他們帶來了好消息，“我不久前問過他。”
他走到西爾維婭身邊低聲和她說道：“他很期待與你的晚餐，西爾維婭小姐。”
“他是在重視今天的晚餐呢，還是重視今晚對危險人物的檢查呢？”西爾維婭聽見【狂笑蝙蝠俠】這樣說道。
這個自她走進韋恩莊園後便一刻不停地在她耳邊嘮叨的幻影此刻坐在長桌的主位上，他拿起叉子取下了一個小番茄，【狂笑】說：“他們都覺得你是個炸彈哦，小西爾維婭。”
“你可真是倒黴呢，在以前在我那裡是個拖累，現在在這裡又是個被大家警惕的可憐蟲，”【狂笑蝙蝠俠】咬著那個小番茄說道，“與其這樣，不如讓大家都變成——”
“我也很期待。”西爾維婭不願再聽見【狂笑】的聲音了，她和阿爾弗雷德說道。
布魯斯·韋恩遲到了五分鐘才推開餐廳的門。
他已經換上了屬於韋恩的西裝，不再是蝙蝠俠的那套製服。他瞥了一眼呆呆地望著他的西爾維婭，徑直走到了主位那裡。
“開始吧。”布魯斯說。
西爾維婭拿起刀叉，她用刀切著盤子裡的肉排，嘎吱嘎吱。
被搶了位置的【狂笑蝙蝠俠】走到她身邊看著她，讓她有些食不下咽。
大家都在聊一些很有趣的話題，西爾維婭必須要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跟上他們的思路。
要忍耐，她想，不要再讓他們失望。
不過，如果今晚真的會去蝙蝠洞的話，那可以準備薅一波羊毛了，瑪格麗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