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那個世界的【超人】乾的，肯特，”出乎眾人的意料，出聲的人居然是達米安，男孩皺著眉說，“你們兩個太沉浸在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裡，實在是愚蠢的行為。”
曾經因為羅賓犬好幾個晚上無法進入冥想狀態的達米安在安慰彆人身上倒是有他的邏輯，他說：“既然看到了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那就要避免同樣的事情在我們的身上發生。”
“而且，”聯想到前兩部電影有些人的性格，達米安說，“他們和我們並不是一個人。”
“嘖，所以彆哭了，喬納森。”
喬納森止住了哭泣，他抱在一臉不情願的達米安身上，聲音悶悶的：“你有些時候人還是很不錯的，達米安。”
什麼叫有些時候，達米安不爽地想，但看著喬納森現在受到的衝擊過大，他勉強收回了到嘴邊的話。
超人的眼淚倒是在他回來之前就止住了，他剛剛也是太傷心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畢竟那個世界的【克拉克】直到現在遇到的事情都讓他很有代入感。
是他大意了，超人悲傷地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部電影會那麼虐。要是在他們家的電影夜，這種電影是絕對不會被選中的，否則那天晚上露易絲的左邊將會躺著哭泣的喬納森，右邊會抱著滿臉痛苦的克拉克。
話說之前是不是有人告訴他這部電影是喜劇來著？
超人沉痛地想，那個賣給喬納森和達米安電影的瑪格麗特真是個恐怖的人，居然把裹著糖的刀子直往他的心窩塞。
勉強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眾人再次回到座位上繼續看了下去。
在【克拉克】將【小醜】的屍|體丟在後麵之後，那具屍|體詭異地抽搐了一下，從胸口那裡抽動了一下，帶動著整個身體站了起來。他身上的紫色西裝沾染上那片黑暗，變得越來越黑，他的身體不斷升高，最終變成了【蝙蝠俠】的樣子。
【蝙蝠俠】如長長的影子般站在【克拉克】的身後，他伸出手指著【克拉克】陳述了一件事：“你殺了一個人。”
【克拉克】原本平靜的麵龐終於出現了一條裂痕，他扭過頭的瞬間，周圍的黑暗變成了他殺死【小醜】那天的哥譚市警局，而【小醜】的屍|體橫亙在他和【蝙蝠俠】中間，仿佛一把長長的剪刀，硬生生割斷了他們之間的友誼。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蝙蝠俠】看著【克拉克】手上沾著的血，對方臉上的憤怒並沒有因為【小醜】的倒下而消失，反而更盛。
隻是將【小醜】殺死已經無法再撫平【克拉克】心中的傷疤了，他的表情猙獰，像是終於解開束縛的困獸，隻等著這一天咬死那個一直在籠子外麵不自量力挑釁他的人類。
蝙蝠俠說：“你乾了什麼，【超人】？”
【超人】身上還充斥著爆炸帶來的餘溫，他站在【蝙蝠俠】麵前，像一座已經爆發了的、正在朝外麵湧出火紅色熔岩的火山：“他毀滅了大都會，他殺了【露易絲】和我的孩子，難道我不應該殺死他嗎，B？”
【蝙蝠俠】伸出手，他指著這裡還存活著的那個殺人凶手說：“你殺了一個人，【超人】。”
他們的友誼在那一刻起就無法再回到過去了。
【超人】的嘴角蠕動了幾下，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從他的手上滑落，那顆已經失去了溫度的心臟掉在了地板上，成了一灘血紅色的爛泥。
那紅色越來越深，最終變成了黑色的話筒。
【超人】接受了麵向世界的采訪。
閃光燈哢嚓哢嚓地閃個不停，白色的光居然讓他有了些想要退縮的念頭，他頭一次在鏡頭下麵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但是那些如鬣狗般聞著大新聞的味道來的記者一個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超人】，我們知道你插手到了美國政府在……的戰爭，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將背離之前做的承諾，插手到國家政治之中？”
“【超人】，你之前主動公布了你的人類身份為【克拉克·肯特】，我們受到可靠情報，據說美國政府在你公布身份之前就去綁架了你的養父母，請問你現在和美國政府的關係如何？”
“【超人】，現在多個地方出現了針對你的遊行，部分群眾認為你在大都會事件中沒有儘到自己的責任，他們認為你在處理【小醜】的事情上太過殘暴，已經違背了超級英雄的原則，請問你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
“……”
【超人】旁邊的【神奇女俠】皺起眉，她按住【超人】的肩膀，讓男人反應過來他現在必須做出回應了。
他麵向鏡頭，迎著那片閃爍的冰冷白光說：“……自從大都會事件發生之後，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過去一直忽略了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苦難和犯罪。大都會事件的真正凶手在此之前曾危害過數千人的安全，但我們卻一直在忽視他。”
“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存在著被卷入戰爭的無辜的民眾，他們的痛苦真實存在，但卻沒有人對他們伸出援手。”
“但從今天開始，不會了。”
“我和我的朋友將建立起新的政權，為這個世界的每一個民眾帶來真正的希望。”
閃光燈的聲音到達了頂峰，成百上千的相機對準【超人】，他說：“我將成為最高元首。”
“啊？”
最高元首的同位體·擁有一切的人·超人看著屏幕中那個氪星人的采訪，小小的眼睛充滿了大大的震撼，不是，這是怎麼從殺死【小醜】拐到成為地球的最高元首的？
後麵還有一段【超人】和他的同伴在世界各地出現乾擾各國國家運行的畫麵。超人看著那個被【神奇女俠】從坦克下麵救下來的孩子突然意識到了那個【超人】是怎麼想的，他受夠了在那裡看著這一切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大都會和那些人的死讓他明白之前所作所為都是徒勞，罪犯依然猖狂，無辜的人依然受到壓迫，而【超人】內心中的憤怒已經讓他無法控製住自己去遵守那些原則了。
他強烈地希望地球立刻回到他的保護圈內，他害怕這顆美麗的星球像大都會一樣毀於瘋子的玩笑，他恐懼僅剩下的東西從他的掌心徹底流失，所以【超人】想儘一切辦法將其放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但他並非完人。
【超人】作為一個領導者來說太過情緒化了，他會和那些追隨他的人，比如【神奇女俠】或者【綠燈俠】商討應該怎麼做。但在實際操作中，【超人】總是會依賴自己的判斷來裁定這件事。
他的保護欲成為了他最大的缺點，因為太過恐懼，【超人】總是希望一切都按照他的方式來，但事實並非如此。
所以他的恐懼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重，他像是一個得了重病的老人，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卻不敢承認。
超人忍住心中的難受繼續看了下去。
他看到【蝙蝠俠】帶著其他超級英雄來阻止【克拉克】，但這完全沒用，【克拉克】一意孤行，非但沒有聽從【蝙蝠俠】的建議，反而和他們打了起來。
曾經的世界最佳搭檔已經不複存在，他們終於站在了對立麵。
那個世界的【克拉克】是錯誤的，超人早在他殺死第一個無辜的人前就察覺到了這件事，同時他也意識到，那個世界的【克拉克】是很難完成自我救贖的。
他已經走不出來了，死去的大都會在推著他前行，站在他那邊的【神奇女俠】等人也在推著他前行。
他像一片掉在溪水中的葉子，被湍急的水流裹挾著，向連他也不清楚是什麼樣的遠方飛去。
直到那個世界的【克拉克】失手打死【綠箭俠】的那一刻，超人悲哀地承認，【克拉克】已經成為了一個他曾經最為厭惡的、喜怒無常的瘋子。
【黑金絲雀】，也就是【綠箭俠】的女友，瘋狂地朝著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克拉克】怒吼道：“快住手，【超人】！快住手！”
“【奧利弗】，”她的眼淚滴在了土壤中，“【奧利弗】已經死了。”
【綠箭俠】是在統治者和反抗軍的亂戰中被【克拉克】活活打死的。
【克拉克】好似在【黑金絲雀】的咆哮下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些什麼，他看著地上那攤綠色和紅色交雜在一起的爛泥，向四周的人解釋道：“是……是他逼我的！你們沒看到嗎？如果不是【奧利弗】先動手，我是不會打死他的。”
他的話隻說服了他自己，【克拉克】喃喃自語：“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反抗我，我會對他動手嗎？”
他上前試圖安慰已經處於崩潰狀態的【黑金絲雀】：“【黛娜】，聽我說，我是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但對方眼底深深的殺意讓【克拉克】止住了腳步，他覺得那股殺意有些眼熟，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那股殺意也曾在他自己的眼底看到過。
他當時這樣憤恨地注視著【小醜】，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現在【黑金絲雀】死死地盯著他，【克拉克】仿佛已經聽到了她心中惡毒的詛咒。
他倉皇而逃，不敢再待在原地。
而這甚至隻是最高元首【克拉克】記憶中的一件還算大的事情。
超人苦澀地想。
【克拉克】若一開始還可以被定義為憤怒的受害者，那後麵就完全是殘暴的加害者了。
他和反抗軍首領【蝙蝠俠】的衝突一次比一次大，甚至有一次，找到【蝙蝠俠】的【克拉克】在憤怒之下高高舉起了他。
【蝙蝠俠】像一塊被人舉起來的蘇打餅乾一樣，他首次驚慌地質問：“你要做什麼，【超人】？！”
“哢嚓！”
那塊蘇打餅乾被【克拉克】掰成了兩半，他摔斷了【蝙蝠俠】的後背，將這個足以讓他的老友再也站不起來的行為當成了一次警告。
而在【克拉克】記憶中與反抗軍的最後一次戰鬥中，頑強的【蝙蝠俠】將借用了他人的力量讓【克拉克】陷入了睡夢之中。
“睡吧，【克拉克】，”【蝙蝠俠】說話的聲音像是在歎息，“沉溺於美夢之中吧，這是我對你最後的祝福了。”
【克拉克】的眼皮越來越重，他看到眼前的【蝙蝠俠】身形開始搖晃，他下巴上青黑色的胡渣變成了一個沒有回頭的黑色背影。
他倒在了地上，一個夢在【克拉克】空白的腦海中出現。
在那個美夢裡麵，大都會沒有爆炸，【露易絲】被他救了下來，【蝙蝠俠】替他殺死了【小醜】，他的女兒幸福地長大了。
但這一切都被破壞了。
【克拉克】再次出現在那片黑暗之中，隻有一盞燈照亮了他的頭頂，他看著鏡頭說：“滿意你看到的真相嗎，萊拉？”
“不滿意！”喬納森代替萊拉喊了出來，“怎麼可能會滿意？！平行世界的爸爸就是大傻叉，怎麼可以對彆人這樣做！”
喬納森不受控製地飄在屏幕前，他的臉貼在屏幕上，恨不得下一秒直接穿越進去和那個【克拉克】大吵一頓。
【超人】在沙發上畫著圈圈，他嘴裡麵念叨著的氪星語和英語混在一起：“我就是個〇〇，平行世界的我怎麼敢對他們這樣做的！不不不，一定要〇，等到我先把自己的心臟上放一顆氪石，之後就不會產生這樣的悲劇了！沒錯，我現在就去找萊克斯！”
超人剛飛高了一點，就發現自己的後背有點涼。
他的動作一滯，身子還在半空之中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向那個視線投來的方向，發現看著他後背的人正是蝙蝠洞食物鏈頂端的男人——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以一種讓人恐懼的視線打量著超人的後背，超人突然覺得他宛如管家砧板上的一塊肋骨，待會就要被人拿著菜刀砍成兩半的那種。
有些牙酸的超人灰溜溜地坐了回來，說：“我絕對不會像電影裡麵的那個【超人】那樣做的，阿福！”
“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就……”超人剛想說出口他那個在心臟放個氪石炸彈，防止以後他失控的天才想法。
但卻被阿爾弗雷德製止了：“夠了，克拉克老爺。我沒有將你認成平行世界的那個人的意思。隻是剛剛那個電影中【蝙蝠俠】被摔斷了背我才會有一些過激的反應，但這不代表我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你的頭上。”
畢竟他之前知道狂笑蝙蝠俠曾對他那個世界的【超人】做了什麼，現在在看《紀念日》的時候心裡麵也有了底。可能是因為前麵《七天》世界中的狂笑蝙蝠俠殺死【小醜】之後的行動太過喪病，這次阿爾弗雷德走出來的時間很快。
《七天》和《紀念日》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七天》的狂笑蝙蝠俠喪病到阿爾弗雷德很難把他認成是【蝙蝠俠】了，但《紀念日》的【超人】卻仍舊帶有【克拉克】的影子。
和之前就應有過經驗的阿爾弗雷德不同，超人完全是零經驗的平行世界觀眾。聽到管家的話，他感動地抹了一把眼淚：“謝謝你，阿福。”
一直在蝙蝠平板上敲敲打打的蝙蝠俠也朝超人說道：“冷靜一些，超人。我們還沒有蠢到要把平行世界的事情怪在你的身上。”
超人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意，他剛想也對蝙蝠俠說出感謝的話，卻發現對方放在下麵的另一隻手在摩挲著什麼東西。他仔細一看，發現蝙蝠俠早在電影裡麵那個【超人】開始統治世界的時候就一直在摸手裡麵的鉛盒了。
而且，那個鉛盒的個頭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超人原本因為升起的那股感動的心慢慢落了下去，碎成了幾塊渣渣。
他並不想知道這次蝙蝠俠準備了多大的氪石，氪星大狗狗憂傷地想，反正打起他來都一樣地疼。
察覺到超人可能誤解了什麼，蝙蝠俠收起了鉛盒，他再次解釋道：“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克拉克。”
他的老朋友倒也沒太生氣，他搖了搖後麵根本不存在的尾巴：“沒事，B。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知道你確實會出手阻止我會讓我更開心。”
“對了，你剛剛拿著平板在看什麼？”超人努力壓下被得體無完膚的心，他轉移了話題，“我剛剛好像不小心瞥到了上麵寫著‘選項’什麼的。”
“是這個電影的結局，”直接承認了他偷偷拿起連接著蝙蝠電腦的平板偷偷將電影進度條調整到後麵的蝙蝠俠說，“離你們現在看的地方還有十多分鐘的劇情就到了。”
超人鄙夷地看著他，他就知道蝙蝠俠會提前看後麵的劇情。
蝙蝠俠嗬嗬一笑：“要劇透嗎，克拉克？”
“要！”
超人立刻就回應道。
但蝙蝠俠無情地吹滅了他的想法：“但我也還沒看到結局，我還在研究結局前的選項。”
“什麼叫結局前的選項？”
“在這十多分鐘的劇情結束後就會有關鍵點的選項，選擇不同會觸發不同的結局，”蝙蝠俠解釋道，“我還在思考哪一個才會觸發最完美的結局。”
蝙蝠俠隱含的好勝心讓他想第一次就選到最完美的那個結局。
超人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那我們先繼續看吧。”
他還想知道這個電影的結局到底有哪些？既然【露易絲】的孩子根本沒有出生，那麼萊拉又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和那個叫瑪格麗特的電視機人有關……
抱著更多的疑問，超人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