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世界那邊的流速很快, 柏麗爾算了一下時間，她絕對可以在漫威世界這邊跨年前趕回來，但如果中途兩邊的時間線又發生錯亂, 她可能會晚上一些才回來。
她給斯特蘭奇和【史蒂夫】留下了兩部手機, 由她的能力創造出來的手機在兩個世界的隔閡下聯係是最及時的，儘管還是有些延遲, 但比起其他的已經好多了。
“我需要回去調查一趟, ”柏麗爾說,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可能會來不及回複消息，如果這邊又出現新的來自其他世界的穿梭通道, 可以發消息給我。如果有時間, 我會立刻回複你們的。”
上帝視角目前隻可以監控一個世界，回到DC世界之後就不能知道漫威世界的事情了，柏麗爾還是需要其他人的一點小小的幫助。
斯特蘭奇知曉這種魔法世家的多重顧忌，特彆是埃爾皮斯家族這種完全依賴於某個存在擁有力量的家族，他也沒細問, 隻是叮囑柏麗爾希望她能加快腳步。
倒是【史蒂夫】再看完和埃爾皮斯家族有關的書後沉默了許久, 他說：“之前隻是隱隱約約有個猜測，但是我必須說出來。現在這個世界的情況和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很像。”
偷偷用了能力加重【史蒂夫】心中疑慮的柏麗爾附和道：“你的意思是DC世界可能和我們的世界相撞？”
斯特蘭奇因為他們說出的這個猜測而皺起了眉頭, 他說：“我會好好調查一下這個方向的事情的。”
【史蒂夫】表情有些糾結：“你可以和光照會的人說一下這件事，奇異博士。”
斯特蘭奇詫異地盯著他：“你在另一個世界居然加入過光照會？”
光照會是不同於超級英雄聯盟的組織, 這個組織的人很少，並且從不對其他說出這個組織的秘密。他們隻在應對重大危機的時候會舉辦秘密會議, 探討解決方法, 奇異博士和鋼鐵俠都是其中一員。
但這個世界的美國隊長應該還不知曉這件事，沒想到平行世界的【史蒂夫】會主動提到這個。
“算是加入過，”【史蒂夫】說起這個臉色像吃了青蛙的小便一樣嚴肅起來, 他對於這個組織觀感複雜，“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有些時候我想把裡麵所有人的腦袋都擰下來。”
年邁的美國大兵出乎意料的暴力言語讓斯特蘭奇噎了一下，其實哪怕【史蒂夫】不說，他也會和光照會說起這件事，其他世界的入|侵在他們的探討範圍，特彆是可能造成兩個世界相撞的情況。
“如果那個世界的達克賽德是真實的話，那麼那個世界應該也存在著正義聯盟，”【史蒂夫】說，“最好能聯係上他們，一起解決這件事。”
注意到兩人同時把目光投向自己，他疑惑地問：“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柏麗爾搖頭，她原本以為還要自己使用下創作者暗示一下【史蒂夫】提出這個方法，沒想到對方直接就說了，“隻是聽到了十分‘美國隊長’的話語。”
斯特蘭奇顯然早接受了把“美國隊長”當成一個形容詞的話，他讚同：“沒錯。”是光照會裡麵的人絕對不會將其放在第一位的方法，但這就是正直大兵的選擇。
但斯特蘭奇並沒有立刻同意【史蒂夫】提出的方法，他說：“但聯係到正義聯盟……”
“我可以幫忙，”柏麗爾主動說道，“我可以嘗試著和那個存在溝通，這個故事是祂會感興趣的那種，幸運的話，那位的幫助會讓一切變得方便一些。”
反正埃爾皮斯家族信奉的那個存在這麼久了也沒有聯係過她，還不如讓瑪格麗特先假裝一下。
“好吧，”見到對多元宇宙造詣頗深的“魔法師”柏麗爾提出了這種方法，斯特蘭奇也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暫時先這麼辦。”
但他在光照會上和其他人即將探討的新辦法，就不必告訴他們了。
【史蒂夫】若有所感，他追問：“如果這個方法不行，你打算怎麼辦，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沉思了一會，無奈地說道：“你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以現在的這個世界為重。”
他好歹還鋪墊了一句話，才說道：“但如果真的會發生兩個世界相撞的情況，在無法阻止的情況下，我們必須考慮到使用最……”
“哢嚓。”
斯特蘭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茶杯捏碎的聲音打斷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史蒂夫】單手捏碎茶杯，裡麵的熱茶灑在了他的手上，還冒著熱氣。他巋然不動，像是灑在他手上的不是熱水而是一滴滑落的水珠一樣。
那可是他和王最喜歡的一套茶具，斯特蘭奇剛想用魔法將其修複，就感到【史蒂夫】可以殺人的眼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白發蒼蒼的老人不笑的時候氣氛有些可怕，他一字一句說：“犧牲無辜的人來換取自身的苟活是愚蠢的做法，斯特蘭奇。我希望你和光照會的人，特彆是托尼，能明白這件事。”
他們的世界的光照會想必當時也考慮到了這個方法，斯特蘭奇看著他的反應意識到了這件事。他原本想說的是如果真的到無法挽留的那一刻，那他們會選擇將即將撞上來的那個世界毀了，來換取自己世界活著的機會。
斯特蘭奇眯起眼睛：“這是警告還是忠告，【隊長】？”
“隻是過來人的建議。”【史蒂夫】不服輸地瞪了回去。
柏麗爾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承擔緩和氣氛的角色，瞅著他們倆下一秒恨不得打在一起，並不想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的她說：“還是優先考慮第一個方法吧。斯特蘭奇說的那個太極端了，而且實施起來也很困難。”
“兩個關聯性如此稀少的世界相撞必定有其他原因，直接從源頭那邊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方法，”柏麗爾說，“DC世界那邊很大可能就是達克賽德，而我們這邊……”很大可能就是特裡同·埃爾皮斯了。
擁有上帝視角的柏麗爾暫時還沒找到比他更有嫌疑的人。
她的話暫時讓兩人冷靜了下來，他們緊接著就開始了各自的調查。
斯特蘭奇要去確認兩個世界是否會相撞，還要聯係光照會。柏麗爾要前去調查埃爾皮斯家族的事情，並試圖找到特裡同的下落。而純物理戰士【史蒂夫】需要搬個家，以應對下次可能出現在他周圍的異世界通道。
【史蒂夫】離開前往新公寓前還需要收拾一下東西，柏麗爾提出送他一程，但被他拒絕了。估計是要回去拿盾牌，柏麗爾猜想，他潛入科爾森公寓的時候可沒拿什麼標誌性的東西，那實在是太明顯了。
“今天是聖誕節。”【史蒂夫】踏上哈雷摩托時感歎道。
時間早就來到了12月25日，柏麗爾也沒想到今年聖誕節過得那麼匆忙，她看了眼路燈上掛著的鈴鐺和兩邊街道上的紅色的蝴蝶結與聖誕樹：“今年聖誕節可沒辦法好好過了。”
她忙著處理兩個世界的事情，雖然很抱歉，但今年和好友一起度過聖誕節的可能性估計很小了。
“沒事，”【史蒂夫】安慰道，“明年聖誕節一定可以好好度過的。隻要親人和好友還在，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遲。”
這樣的話由一個某種程度上孤身寡人的人說出來有些殘忍，柏麗爾側目。
她說：“你會想他們嗎，卡特？”
她不用說【史蒂夫】都知道她指的是誰，他說：“剛開始會想，但過去幾年了就不怎麼會想了。人總是要踏過這一步的，同樣的事情我可不會再讓他發生。至於過去，偶爾會感到一些遺憾，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初揍【托尼】的時候應該下手輕一些的。”
他聳聳肩，【史蒂夫】把他肩頭上的雪抖了下去，但有些白雪融化在了他的發絲之中，化為了冰冷的水。那白發男人衝柏麗爾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話語還有些懷念的味道，但語氣已經變得平靜了下來，像是冬天到來時凍住的湖泊。
冰凍層下麵還有流動的水，但是觸碰到他的時候，隻能觸摸到堅硬的冰層了。
【史蒂夫】最後說：“聖誕節快樂，柏麗爾。”
“聖誕節快樂，卡特。”
柏麗爾回了句話，在卡特消失在街道前方的時候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另一個地方。
如果她真的是【史蒂夫】世界毀滅前出現在特裡同手中的嬰兒，那麼在【史蒂夫】和她失散後，她又是怎麼來到孤兒院的？特裡同是不是曾出現在孤兒院附近？
為了調查這件事，柏麗爾前往了一家紐約的私人醫院。
自從她成為埃爾皮斯公司的繼承人後，那個人就被她轉到了這家更專業的私人醫院之中。柏麗爾在聖馬丁尼福利院長大，她當時受到過裡麵的修女瑪利亞的恩惠。高中之後她就離開了佛羅裡達前往了紐約，和修女的聯係也慢慢減少。
直到她畢業之後才得知瑪利亞得了阿茲海默症在醫院裡麵治療，她一生沒有子女，雖做了不少善事，但到萬年還是遇到了些麻煩。已經靠編劇工作實現了經濟自由的柏麗爾將她接來了紐約更好的醫院中，偶爾會去看望她。
現在是半夜，如果柏麗爾不是這家醫院的超級vip，在聖誕節這天淩晨值班的護士可不會對突然造訪的她露出一絲微笑。
瑪利亞住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床旁邊還有一架輪椅。柏麗爾9月的時候還來看望過她，她還記得自己剛回到紐約的時候還接到過醫院打來的電話，隻是後來她漸漸忙了起來，便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手輕輕在沉睡的老人頭上一揮，瑪利亞便醒了過來。柏麗爾打開床頭的燈，讓暖光照亮她們之間的黑暗。剛從睡夢中被強製叫醒的瑪利亞的視線十分模糊，柏麗爾扶著她，調試著床的按鈕，讓她看過來更方便一些。
柏麗爾說：“聖誕節快樂，瑪利亞。”
她說完將自己手中的禮物盒遞了過去，打開盒子將裡麵紅綠色的手工製作的羊毛毯子取了出來，鋪在瑪利亞身上。
瑪利亞的手摸過柔軟的羊毛毯，她的眼神依舊渾濁：“你是……”
“我是柏麗爾，”柏麗爾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她掏出脖子上係著的白色十字架，耐心地解釋道，“是被你養大的柏麗爾。”
看到柏麗爾脖子上的那個十字架後，瑪利亞仿佛想起了什麼，她說：“你怎麼變樣了呢？才過了幾天，你就變成了一個大人。”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柏麗爾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說起柏麗爾有一陣子回來之後總是悶著頭寫寫畫畫，寫完之後還會拿著本子讓瑪利亞欣賞她寫的文字。
柏麗爾說：“那是我小學時候的事情了。”她那時剛接觸文字，覺得自己是馬克·吐溫再世，每天沉迷其中，到後來過了那段時間再想起這件事還會有些羞恥。
瑪利亞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現在距離柏麗爾小學過了多久，但她沒想起來時間，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還記得你7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嗎？”瑪利亞說，“我從沒想過禁閉室會對你開放，柏麗爾，你一直以來都是那麼乖巧。”
柏麗爾當然記得那天，那時候福利院剛收養了一隻小奶狗，是黑白色的，她有些記不清那隻奶狗的種類了，隻記得瑪利亞告訴她，這種狗長大之後很聰明。他們決定培養那隻小狗做福利院的看守者。
那隻小狗很小，趴著的時候和柏麗爾的枕頭一樣大。柏麗爾每天都會和索菲亞在那隻小狗的木屋前停留好久，她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摸著小狗的頭，等到那隻狗蹭過來的時候又抱起她旋轉。
福利院外圍被一圈鐵柵欄圍了起來，柏麗爾每過一段日子都能看見柵欄外麵來接走那些孩子的人，那些和她一樣在夜晚擠在狹小的床上幻想著第一天能不能吃到新鮮的肉的孩子中，總有幾個幸運兒會被收養。
有那麼一陣子，柏麗爾抱著那隻小狗一起站在柵欄後麵，兩邊的草叢中有蟲子飛舞的嗡嗡聲。那時年紀不大的柏麗爾對那隻小狗說：“如果我被帶走的話，一定會帶你一起的。”
但她沒等到那天，柏麗爾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唯有她還一直留在福利院中。
而小狗也沒等到那天，她才剛成為福利院的看守者的第三個月，就消失了，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打開小狗的繩子、帶著她跑出去的那幾個男孩相互推卸著責任，他們說：“我以為她會一直跟在我們後麵，誰知道一放開她的繩子她就跑走了。”
“我們隻是想去外麵探險而已，探險的男人一定要擁有一隻狗，書上是這樣說的。”
柏麗爾在他們說出第三句話就揍了上去。她的拳頭招呼著第一個男孩的臉，一腳將他踹在了地上。直到旁邊那兩個驚呆了的男孩反應過來想要攔住她的時候，她已經將第一個男孩徹底打趴了下來，正好空出兩隻手對付他們。
男孩的衣服上還沾著泥土和青草，打完他們的柏麗爾手上也沾了些。瑪利亞因為這件事大發雷霆，她讓放走福利院看門狗的那三個男孩關了三天的禁閉，而毆打彆人的柏麗爾關了七天的禁閉。
等到柏麗爾再從房間裡麵走出來的時候，那三個男孩看見她就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福利院裡的孩子也因為那天柏麗爾單方麵的毆打事件不敢再靠近她，所幸柏麗爾也不太在意他們的眼光。
她隻是偶爾會想起那隻狗。
那是隻很聰明的狗，柏麗爾教導她的命令她很快就學會了。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柏麗爾都能看到她站在原地興奮地旋轉了一圈，然後從她那矮小的木屋之中叼著一根木棍跑過來。
那是小狗跑了一天在院子裡麵找到的最完美的木棍。
柏麗爾將木棍丟出去，她看到小狗鑽到草叢中，紅色的七星瓢蟲從她鼻尖飛過，她眨了一下眼，那隻小狗還沒回來，她還沒找到回家的路。
柏麗爾等了她很久，她試著去找過她，但附近加油站的員工都告訴她從沒在這條路上見到過黑白色的狗，也沒見到過黑白色的被來來往往的車撞死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