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質較為穩重的二、三年級的學生都安排在了活動前後負責引領校友和領導入席,長相出眾的基本都在台上負責頒獎,其他的就是在校慶開始時做迎賓的工作。
薑璃的容貌在一群女孩子之中是最為打眼的,她皮膚本來就白,頭發紮著,肩頸線條纖細漂亮,眉眼猶如畫卷,禮儀老師讓她站起來,滿意的點點頭。
“你是哪個學院的?”
薑璃還未開口,旁邊的宋明硯笑了笑:“她藝術學院一年級的。”
“嗯,就你打頭吧,要好好練,你們就是學校的校容校貌擔當,不要偷懶。”
薑璃捏緊手心,點點頭。
禮儀老師又囑咐了幾句話,今天的活動就算是暫時散場了,女孩子們三三兩兩的離開,唯獨薑璃一個人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她手裡的藝術概論的作業還有一點就完成了,她也懶得再去圖書館,還不如就在這裡做完再回去。
外麵不知何時開始暗淡下來。
薑璃收拾好自己的包,出門才發現已經下起了細細的小雨。遠處的林蔭道上,一道筆直修挺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在走著。
她有點詫異,打著遮陽傘幾步走過去:“會長?”
宋明硯回過頭來。
他額間碎發微濕,眼神清雋乾淨,輕應了聲。
“你怎麼在雨裡走啊,小心感冒。”薑璃很自然地舉起傘,可惜她的身高和宋明硯還是差的有點明顯,手腕微微顫著,宋明硯垂眸,伸手從她手裡把傘接過來,舉在二人的頭頂。
他知道自己還屬於女孩子可能比較喜歡的那種男生,從小到大,也被人表白過無數次,包括在薑璃之前,也有不少女孩子搭訕他,問他要不要撐傘一起走。
但每次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內拒絕對方。
並不是對戀愛沒感覺,隻是覺得如果遇不到可以認真對待的女孩,還是要慎重一些好。
至於薑璃……
他扭頭看了看。
雨傘下的女孩單薄的肩縮了縮,卻沒有任何想繼續跟他搭訕的意思,她隻是平靜自然地在向前走,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困擾。
宋明硯唇角微勾:“我要去西門。”
“嗯。”
薑璃神態毫無改變。
倒不是她對宋明硯毫無感覺,主要是她聽廣播站的學姐說過,宋明硯對喜歡他女生的態度是出了名的冷淡,和那個喜歡到處撩妹的狗男人林渡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京州大學那麼多優秀漂亮的女孩子喜歡他,宋明硯也一個都看不上,已經不知道拒絕過多少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孩了。
薑璃雖然對自己的容貌有自信,但也沒覺得宋明硯會因為這個喜歡她,所以二人此刻單獨相處,她也壓根沒想哪裡去。
外麵的雨倒是越來越大了,薑璃留意到了宋明硯為了保持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露在傘外的那邊肩膀已經被打濕,她轉了身子,卻不小心與宋明硯的肩撞了下。
“……你往傘裡走一點吧,要不然襯衫就全部都濕了。”薑璃伸手,很自然地握住了傘柄,並往宋明硯那邊傾斜了些許。
宋明硯的目光落在了薑璃細白的手指上,他忽然身上僵硬,撞入薑璃琥珀色的眼睛裡。
少女的長發原本就低低的紮著在肩膀上,這會兒已經垂落了不少,皮膚透著盈潤的光澤,她的眼睛瞳眸瀲灩,哪怕外麵的天氣已經接近暗灰色,可她的眼底卻永遠承載著吸引人的光芒。
“嗯?其實沒事。”宋明硯穩住心神,遲了好久才開口。
薑璃笑了笑,低下頭。
過近的距離似乎都可以捕捉到她綿軟的呼吸聲,宋明硯喉嚨動了動,不知怎麼想的,他低眸看向她的手腕。
……薑璃戴了一塊簡約又氣質的小金表,恰好遮住了她細細的手腕。
宋明硯忍不住有點想笑,他是真的對那個穿漢服的女孩子太過於在意了。
薑璃注意到了宋明硯的視線,笑著抬起手腕:“我的手鏈不知道什麼時候丟掉了,但是手上不帶東西又不太習慣。”
細密的雨絲還在落著。
宋明硯把傘稍微又往身邊的女孩那邊遞了遞,傘下的距離不知道何時開始越來越近,近到薑璃甚至可以聞到宋明硯身上浸著雨絲和冰涼冷淡的琥珀香的味道,他清冷,似高山白雪,看起來高不可攀,有時候,卻也溫柔極了。
學校西門那裡,已經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勞斯,宋明硯把傘還給了薑璃,姿態從容地走過去,薑璃注意到,副駕駛上坐著的人已經打開了車門,將宋明硯迎到了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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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校慶晚會,每個禮儀模特的費用都是2000元,但是學生會辦公室的幾個人,林渡額外又掏錢給他們每個人加到了7000元。
“薑薑,我跟你說哦,副會長真的好大方,我們去年寒假去了瑞士滑雪,全程也是副會長請客耶。”
“嗯,上次學生會的麵試不也一樣嗎,副會長請每個人都喝了喜茶。”
“你當時為什麼不參加學生會的徵選呢?薑學妹。”
幾天的禮儀培訓下來,薑璃已經和辦公室這幾個妹子混的很熟了,每天下午的訓練幾個人都是在一起的,互相監督走路的姿態和動作,而且還要記熟晚會現場的路線和節目單,包括最後的頒獎儀式,薑璃是她們當中最快把這些都記下來的,所以妹子們也很開心的向她求教。
眼看著訓練還沒開始,薑璃換上了高跟鞋,這才回答了她們的問題。
“我不太適合學生會,每次開會太頻繁了,而且活動也多。”
想到這裡,薑璃不禁問:“說起來啊,學生會看起來好像是林渡平時管事情比較多吧?會長不怎麼露麵呢。”
有個短發女孩道:“會長現在都大三了,很忙啦。”
另一個人學姐則是搖頭:“彆說大三,他大二的時候也壓根不管的,全部都是林渡在幫忙,有次林渡都忙到住院了——”
“那也是他們兩個關係太好了,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林渡是為了會長才考到京州大學的,而且他跟我們說過,這些都是他自願的。”
“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吵架的一天?”
“等他們喜歡同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沒準我們就能看到了哈哈哈。”
眾人又是嬉鬨了一番,等到禮儀老師出現在門口,才稍稍收斂了些,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薑璃的腳踝那天扭傷後就一直沒好,她踩著高跟鞋的後腳跟不太服帖,被磨破了,每天的訓練還要穿著高跟鞋從後台那裡一直到舞台上,然後再從舞台踩著台階下來,中間還要按照頒獎環節的模擬時長站在那裡足足五六十分鐘,疼得她快哭出來了。
好不容易堅持到訓練結束,薑璃脫了高跟鞋,皺眉看著自己的傷口。
腳後跟的血痕已經蹭到了鞋上,傷口上的血又和襪子粘在一起,稍微撕開後,斑斑血跡看著令人觸目驚心。
薑璃撐著身子站起來,把高跟鞋丟進了袋子,換回自己的帆布鞋。
辦公室那幾個女孩看她要走,叫了聲:“薑薑,副會長今天請客吃飯,你跟我們一起去嘛。”
“不了,我在廣播站還有節目,我先過去。”薑璃笑著婉拒。
她踩在地麵上都覺得自己的腳輕飄飄的。
哪怕貼了創口貼,腳後跟走路時和帆布鞋的摩擦還是疼的倒抽一口涼氣,距離共享單車的停放點還有五六百米,薑璃卻是怎麼都走不動了,默默地蹲在了原地,眼淚湧上來就憋不下去了。
好疼好疼好疼……
薑璃抱著膝蓋,已經被眼淚浸染的模糊的視線內,忽然出現了一雙限量版的白色球鞋,他在她麵前單膝半跪,遞過來了紙巾。
她帶著點錯愕的茫然。
“怎麼哭了。”
聲音那種溫和的慢條斯理感很舒服。
薑璃抬眼看著眼前的宋明硯,他修長的脖頸線條沒入敞著單顆扣子的淺色襯衫內。
她遲疑著伸出手,手腕那裡的淺淺小小的紅痣出現在宋明硯的眼底,但接過紙的同時,又把手收回。
宋明硯那張清雋麵龐上,也一點點認真起來。
“失禮了。”
他不由分說的牽過她的手,清楚地看清了那顆痣,眼底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他啞然地笑。
真是失去了理智。
會出現在頂樓的辦公室的女孩,他怎麼會沒有想到是廣播站的人呢?
宋明硯的手溫度很涼,帶著點冷感,可是卻沒有不適感,他宋明硯看著麵前的女孩,低聲說:“對不起。”
薑璃也沒料到他忽然跟自己道歉,愣了愣。
另一側。
開著車打算去接薑璃的林渡隨意瞥了一眼,正巧把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什麼嘛……
宋明硯還是找到了啊,他在意的那個女孩子。
就是薑璃。
林渡心裡多了幾分心煩意亂的感覺。
“沒什麼,算了。”林渡攥著方向盤,自言自語,“明硯的話,他才不會對你感興趣呢。”
不知道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