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心窩在對麵一角,繼續背書。念念有詞時分,看看雨幕再看看美男,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廚房裡清零哐啷響起動靜,頭頂亮著一片溫柔的燈帶。房間裡有一隻小豬睡過頭,沒人舍得叫醒她。
一切的一切,美好得失真。李銘心背著背著,嘴角浮起溫柔的笑。
對麵忽然出聲:“笑什麼?”
“啊?”李銘心摸了摸嘴角,發現他仍闔著眼。但睫毛顫動,是醒來的痕跡。
她隨口說:“想到好笑的事了。”
他牽唇:“能說嗎?說來聽聽?”
“剛剛你找藥的樣子,很像吸d的人d癮犯了。”
話說完,她就知道不好笑。
不過池牧之給麵子地笑了,跟著配合地顫了顫身體。
他單臂撐頭,牽起一側唇角,挑眉問:“你怎麼知道不是d品?”
她不知道怎麼接,眼睛轉了轉:“還是你這個好笑。”
*****
十一過得很快。
這期間她幾乎每天都去白公館,陪池念看完了小豬佩奇。
也和池牧之打過幾次照麵,但都沒有第一個雨天說話多。
來來去去不過是——
李銘心:“早!”
池牧之:“嗯,來了。”
李銘心:“拜拜。”
池牧之:“路上小心。”
池牧之:“李老師辛苦了。”
李銘心:“應該的。”
這幾天,李銘心每天背著一個壞掉的手機和全新的手機盒子來來去去,過得又安靜又舒適,瘋掉的隻有她的室友。
以前有事找她還能打電話,現在好了,電話都沒法打了。終於,在室友的指責中,李銘心複雜地拆開了那隻手機。
室友跟捧著個寶貝似的,大開眼界:“李銘心!你居然舍得買這麼好的手機!你原來那文物怎麼辦?是準備上交給國家?”
李銘心早有打算:“跟學校後門的手機店說好了,他收。100塊。”
“就知道你一定會榨乾剩餘價值的。”室友幫她裝好手機卡,問她會不會下app?要不要她幫她下?
李銘心就笑笑,沒理會她的打趣。
她抱著被子上到樓頂,依然沒有占到她喜歡的那個東南角。正仰頭感受陽光估計位置,身後有人叫她——
“李銘心!我正要找你呢。”
說話的人是李藍。她怒目圓瞪,語氣很橫,一副找茬的架勢。
李銘心踮起腳,將被子掛上橫杠,沒有看她:“嗯?”
“池家家教現在是你在做?”
“嗯。”她利落地扯平被角,這才偏頭看向李藍,“怎麼了?”
她十分平淡,倒是李藍氣勢跌了半分:“你是計劃好的嗎?”
“什麼計劃好的?”李銘心不解,“這個是中介介紹的。”
“是那個穿布鞋的女的嗎?”李藍一副要算賬的樣子。
“是個男的,不過他們是夫妻店,你說的女的可能是他老婆。”李銘心知道是同一所中介。主校區後街的中介沒幾家,大部分她都交過押金,算認識。
李藍因為補實習報告而錯過了那次的家教課,本來沒什麼大事,她請過好幾次假,那家人都沒說什麼。哪想到那次之後居然讓她彆去了。
李藍堅持追問為什麼。中介說,他們對那天的臨時家教更滿意。
她還挺委屈的,認為辛苦一年的感情錯付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當聽到李銘心名字的時候,李藍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是個陷阱。
此刻,李藍沒在她臉上看到心虛,想想覺得沒勁,走了。
*****
秋風叩醒皮膚的寒意,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李銘心縮了縮身體,埋進被麵嗅了嗅,樟腦丸的味道淡了很多。現在的味道更偏木質,很像池牧之西裝上的味道。
她沒立刻離開樓頂,倚靠著水泥扶欄又曬了會太陽。
手機短信無數條未讀,上下拉了一圈,她隻在那條農工商銀行貸款扣款的消息上稍作停留,其他都直接刪了。
【本月扣款2305,卡內餘額1809.81】
她麵無表情,接收了這個訊息。
同學時常驚羨於她和手機的冷漠關係。但在李銘心看來,不是她不喜歡手機,是那些陰魂不散的東西化作手機信息,在糾纏著她。
微信是大部分人第一個下載的app,這一點連李銘心都不能例外。
她生疏地登入,看著無數個紅點熱烈彈跳。
信息拉了一圈,沒什麼特彆的。那些著急上火的人這幾天幾經兜轉都找到了她,至於其他的,唔......李銘心過了一遍好友申請,發現了被壓在底下的池牧之。
很意外。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出的好友申請,微信隻籠統顯示三天前。
她點擊通過好友申請,遺憾過了時效。又想了想,算了。
她捏著這隻光滑美麗的手機,左右看了看,表情像在看自己出賣的靈魂。
但轉念一想,她的靈魂還在自己手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