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他這麼多表情是代表著什麼婉轉心思,不再管他,隻回頭問花朝道:“你怎麼來尋我了?有何事?”
“這個陸門,真的不太對勁。”花朝道,“這裡好像……死了很多人。”
我心頭一寒,轉念想了想:“應該是,花蝴蝶之前說過,陸青冥在的時候,獻祭了三百個弟子想要飛升,後來陸北騰又說,陸門陷入了混亂,應該是死過許多人。”
花朝搖搖頭:“不是那麼久之前,就是最近。”
我一默,看了一眼沈緣,沈緣神色也凝肅下來,他走過來,坐到桌邊:“坐下聊。”
坐了下來,花朝簡略說了一下,今早她出院子時,看見了青陽,青陽與她打過招呼就離開了,然後半天的時間都沒有纏著她。
花朝知道有人跟著自己,她便故作散步,在陸門裡走走,陸門太大,她也不認識彆的路,在封印裡,她去過的地方除了水榭廊橋就是那有古井的製藥院子。
她想去看看那古井現在是什麼模樣,於是就往製藥的院子那方走。
可離著製藥的院子還有好一段路,她便嗅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再往前,便有人看守了,看守的人說這是陸門的禁地,沒讓她進去。
她打道回府的時候,順著小道往裡麵瞅了一眼,正好瞅見有人出來,那人穿著白色的衣裳,是他們來陸門時,在水榭廊橋上擦肩而過的那幾人的打扮。
不同的是,今日他們衣擺上染了血,不知道在院子裡麵做什麼,那裡麵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聽罷,隻覺心裡發毛,琢磨了半晌:“他們是在製藥嗎?”
花朝搖搖頭:“不知道,但確實有很重的藥味,但也有很重的血腥味。”
“他們……”我猜測,“難道在拿人製藥嗎?”
“不清楚。但那裡,一定死了很多人,是人血的味道。”
“拿人獻祭,煉藥,陸家兩兄弟,好的沒學會,好似將他們爹的壞處都一學一個像了。”沈緣手指輕扣桌麵,“斷他們仙根,恐怕還得加緊。”
我沉默片刻然後問沈緣:“青陽是被你支去布陣了嗎?”
沈緣輕笑:“我說過吧,我們小良果就是聰明。”他道,“昨夜就避過耳目去找他了,與他說了情況,讓他拿著我的血去院中布陣了。”
“那你不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沈緣道,“跟著你走的時候,我可都在見縫插針的將血落在我該落的地方。指尖好生疼呢。”
他說著,將手攤開,果然,我看見他指尖上有兩道傷痕,還很清晰。
我瞅了一眼,下意識的想撕身上的衣服給他包紮傷口,但轉念又想到,這裡已經不是封印裡麵了:“你自己調動靈氣,好好恢複一下。”
沈緣笑了笑:“有你這句話就能恢複了。”
嬉皮笑臉……
我轉頭問花朝:“他們這邊陣布完之前,你在陸門四處走走,小心行事,多方探探,他們到底在那院子裡做什麼。”
“好。”
“你做好陣法,還要多久。”
“快則三日,慢則七日。”沈緣清晰的給了我時間,“全看陸家兩兄弟盯得有多緊了,總不好叫他們瞧出破綻。”
我點頭:“好,這幾天,我儘量去纏住陸北騰,不叫他分神來盯你們。”
沈緣瞥了我一眼:“還想拿下陸北騰?”
“拿不拿下另說。”我沉著臉道,“如果陸家兩兄弟真的在殺人煉藥,那我隻能想儘辦法,纏住他們,讓他們在這幾天裡,沒法再多殺人。”
沈緣挑眉:“你打算怎麼做?”
“纏著陸北騰就好啦。”我道,“他總不能在‘故人’麵前,展現自己那麼醜陋的一麵吧?”
花朝點頭:“嗯,在理。”
沈緣看了我好久,最後點了點頭:“兩日,我拚一拚。”
我一愣:“不要打草驚蛇,不是會被他們瞧出破綻嗎……”
沈緣從桌邊起身,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總不好叫小良果總在虎口邊轉悠吧。時間耽誤不得,我先去了。”
他說罷,在自己身上掐了一個訣,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人影在我麵前消失。
我眨巴著眼,左右尋找。
花朝看得很是驚歎:“這是說書人說過的隱身咒?”
說書人說過的隱身咒,我還以為隻是一個的傳說。
“小良果記得替我打掩護呀。”房間裡,隻有沈緣的聲音響起,他沒從門走,因為我看見房間的窗戶打開了。
窗戶外的涼風吹進屋子裡,晃動我的發絲。
於是我便又聞到了那一股相思花的香味,縈繞鼻尖,經久不絕。
“不是說這個術法要消耗許多靈力嗎?”花朝問我,“沈仙君剛從封印出來,他沒事嗎?”
是啊,沈緣剛從封印中出來……
他應該就是在隱忍不適吧……
就像封印裡麵,他在古樹下釘住了自己的手,在水榭上消耗自己的生命,也為我驅走了包圍過來的“惡鬼”。
“花朝,你有聞到花香味嗎?”
“什麼花香?”
我微微低頭,細嗅發絲上殘香,恍悟。
原來……
這花香不是留在了我的發稍,而是留在了我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