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42 涼州知府竟是我師兄?富先生究……(2 / 2)

城外流民彙聚,搞得城內百姓也開始惶恐不安,整個涼州城最近各種流言蜚語的陰謀論。

世道越亂,糧價越瘋漲。

本來糧食就緊缺,再鬨騰這麼一出,糧價又漲了一大截,百姓叫苦不迭。

城內的百姓在叫苦。

那麼城外的流民,則是真的苦到無法形容。

大幾百人擠在城門外的露天草地裡,一個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神情呆滯。

他們甚至連個遮風擋雨的棚子都沒有。

這種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從他們被趕出永州以後,陸陸續續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人們早就麻木了。

他們一大堆人就這麼橫七豎八躺在枯草地上,鮮少有人活動,閉眼如屍體般睡覺。

因為運動會消耗體力,會加劇饑餓。

這時候,一個被餓醒的小孩從娘親懷裡爬起來,迷迷瞪瞪看向遠處的官路。

平時官老爺們都會從這裡過來,給他們賑災施粥。

小孩餓的狠了,眼神有些虛,等目光一點點聚焦以後,眼睛立刻瞪得滾圓:“糧車!好多糧車啊!”

“彆瞎說!”

小孩娘被吵醒,下意識準備把這餓昏頭的小子按下去繼續睡。

沒到放粥時間呢。

可很快,小孩娘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她聽到了許多車輪翻滾的聲音。

不僅小孩母子。

其餘的流民們也都被吵醒,半死不活站起來查看情況,隨後所有人都興奮的瞪大眼。

“糧車!”

“好多糧車啊,這得有幾十架車吧!”

“可能超過一百架!”

“娘嘞,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糧食。”

“這肯定是運往涼州城的糧食,一定是!”

“走走,跟上去,快跟上去啊!”

沒有流民敢去搶糧食。

因為涼州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誰敢搶糧食,絕對會被殺頭。

但眼前真的好多、好多糧食啊!

他們圍上去,跟上去,說不定到了城門外,哭一哭鬨一鬨,涼州的官老爺們心一軟,就會給他們分一點點糧!

因此,剛才還半死不活的流民們跟瘋了似的竄出去,一大群人紅著眼,嚎叫著,在路邊跟著糧車往前跑。

“老爺行行好,給點糧吧!”

“家裡孩子已經三天沒吃上飯了,爺,賞口吃的吧。”

“求您了!”

“爺看著這般年輕,將來一定有大出息!”

“爺,爺您看看我家姑娘,水靈著呢。爺您帶回家做婆娘,隻要十斤,不,八斤糧食!”

這運送糧食的車隊,自然是裴寶來,和江縣的百餘位漢子。

他們小心翼翼護送著糧食,一路走了三天,眼看著就要到涼州城門外了,卻遇上這種突發狀況。

大家一開始都非常慌亂。

等注意到這群流民們並沒有真的來搶糧食,於是都稍稍安心了些。

但瞧著這群人如此淒慘的模樣,都有些於心不忍。

他們江縣,在縣太爺的帶領下,獲得了大豐收,家家戶戶如今都有餘糧。以至於人們都快要忘了,外麵的世界有多淒慘。

包括他們江縣,數月之前,同樣飽受饑餓貧窮疾苦啊!

江縣人的目光在這群流民身上打量,心裡既同情,又慶幸。還好他們江縣有縣太爺,要不然,哪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啊!

“都彆分心,先把糧車運送進涼州。”

裴寶來神情緊繃,生怕出現變故,示意大家繼續前行。

涼州,城門之上。

一個守城的士兵趁著換崗的空閒時間,正躺在城牆台階上休息,隱約聽見城外的吵鬨聲,不耐煩道:“這幫餓死鬼又在鬼叫什麼,真該讓他們——”

沒等這士兵把話說完。

城門前響起眾多士兵們震撼的驚呼聲。

“好長的糧隊!”

“這絕對超過一百架糧車了!那足足得大幾千石糧食吧?”

“難道是稅糧?”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哪個縣的糧稅能有這麼多?是知府大人調派來的糧食吧?”

“沒聽上麵說今天有糧食運進城啊。”

站在城門上,看著那一百多架糧車緩緩朝著涼州駛來。

那種場麵真的很震撼。

連守城官都被驚動,第一時間來城門外接應。

涼州甚至暫時封鎖了城門。

裴寶來押送著糧隊來到涼州城外,被眼前的陣仗唬了一跳。

且不說雄偉的涼州城樓,比他們江縣高大多少倍。就說城門外數百身披鎧甲的士兵,那殺意凜凜的氣勢,實在令人腿腳發軟。

江縣的漢子們看的都眼暈,甚至不敢抬頭。

可不知道為何,裴寶來卻半點沒有畏懼,他看著那些身披鎧甲,十分威風的士兵,眼睛裡浮現出濃濃的豔羨。

他小時候聽戲文裡唱那些大將軍的故事,都格外心馳神往,還曾經夢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身披鎧甲。

江縣沒有士兵,這是裴寶來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士兵,真正的鎧甲。

他在心裡臭屁的想,如果自己穿上這鎧甲,肯定比他們都帥!

“敢問小哥從哪裡來?可有路引文書?”

守城官看出裴寶來是帶頭人,但這帶頭人模樣明顯稚嫩青澀,還並非官身,一時間搞不清對方的來路,隻能上前客氣詢問。

由不得他不客氣。

看看人家身後那百架糧車,能是一般人?

這年頭,誰有糧誰就是大爺!

“我們從江縣來。文書——哦對,先把這個給你看看。”

裴寶來遲疑著,沒有第一時間去拿縣太爺給的文書,而是把富春交給他的玉牌遞過去,說道:“這玉牌的主人,姓富。”

守城官瞧見那玉佩,微微一愣。

姓富!

隨後他神情一凝,想起這些年知府大人時不時都要交代的話,立刻把玉牌舉起來,在太陽光下照射。

原本平平無奇,看不出任何特彆的玉牌,在陽光下晶瑩剔透,中心處有一個‘春’字隱隱顯現。

果然是這個玉牌!天知道這六七年來,知府大人時不時會來城門官這裡詢問,有沒有人手持一塊玉牌來涼州。

“請貴客稍等。”

因此,確定是這塊玉牌以後,城門官客客氣氣將裴寶來請去城門上休息。

隨後快馬加鞭,一路趕去了知府衙門。

其餘士兵看的十分震撼。

城門官來頭可不小啊,怎麼對這個小年輕如此客氣?

再然後,更震撼的一幕來了。

約莫兩刻中後,知府大人婁獻騎著馬一路趕到城門,急匆匆問道:“玉牌的主人呢,在哪裡!”

一群士兵們驚的目瞪口呆。

還是從後麵跟回來的守城官說道:“大人,那貴客在末將的值班房。”

婁獻急衝衝進了值班房。

裴寶來正坐在裡麵休息呢,見有人來,趕忙站起來。

這人穿著一身官服,周身氣度非凡,一看來頭就不小。

婁獻瞧著裴寶來,微微一愣。

守城官在後麵給裴寶來介紹道:“這位是涼州知府,婁獻婁大人,還不趕緊過來拜見。”

涼州知府!

這個官裴寶來知道,富老頭說過,這是涼州一把手,相當於他們的縣太爺。

於是裴寶來慌忙就要跪拜,這種大官咋突然來了啊?

還沒等他跪呢,就聽婁獻問:“富春先生是你什麼人?”

裴寶來回道:“是我老師。”

婁獻聞言眼神瞬間就熱切起來,在守城官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就見婁大人竟然主動去握住裴寶來的手:“原來是師弟!老師有沒有和你提起我,我是你那不成器的師兄啊!”

啊?

裴寶來聞言有些傻眼。

涼州知府,是富老頭的學生?

婁獻實在太想念老師了,甚至都沒注意到裴寶來的異常,急切問道:“老師他還好嗎?我見外麵有一百多架糧車,是老師知道學生為難,所以差師弟你來送糧的嗎?老師為何不來?是因為對我徹底失望了嗎?實不相瞞,師兄確實不成器,愧對老師教誨。那老師現在身在何處,身體可還好?”

六七年沒有接到富春的消息,看得出來,婁獻急壞了。

裴寶來被這一大堆問題砸的有些暈乎,隻挑了自己知道的說:“富老頭——咳,我是說,富老師他現在人在江縣,目前在給我們縣太爺辦差事兒。”

老師竟然一直在江縣,距離自己如此近!這麼多年沒有消息,婁獻又不敢主動去探望,他甚至以為老師又去遊曆天下了呢。

老師在給江縣的縣太爺辦差事兒——

等等!

婁獻在心裡想,他老師可是富春啊!

號稱天下第一謀士富春!

寧可歸隱田園,都不隨便擇主的富春,現在,他的老師竟然跟著那位江縣的縣太爺辦差事兒!

那豈不是意味著,老師尋到了明主!

天啊!

婁獻驚的聲音都開始哆嗦,他顫聲問裴寶來:“敢問你們江縣縣太爺,是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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