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子說話句句實在, 都是為他們考慮。
周雲夢再次確定,這是個可以經常打交道的。
其實如果不是方嫂子人好可以來往,以林津平的行事風格, 哪怕他和方嫂子的男人是關係很好的戰友, 又在同個團工作聯係緊密, 互相扶持, 也斷然不會開口麻煩她幫忙打棉被的。
周雲夢笑著說:“方嫂子, 就是因為我們兩家之間關係好才拿這麼些東西過來拜訪的,禮多人不怪,以後才好常走動。”
“其實也沒拿什麼貴重的東西,那些菌菇勉強算是我們那邊的山貨, 津平娘特意上山去摘的, 就交代著我拿過來送給你們。嫂子你平時用來煲湯炒菜都行。”
“這小麻袋就是些糖果,給孩子們嘗點甜味的。剛才我和津平也給對門和斜對門都送了兩把糖的,就是點小心意, 嫂子你可千萬得收下。”
“要不然我以後有什麼事不懂需要幫忙的, 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這話句句說得熨帖, 滿滿誠意, 方嫂子聽得直感歎,這津平媳婦也太會說話了,太會來事了。
話裡那麼幾個意思她全給聽出來了。
那菌菇不算貴重,就是點心意。
但津平肯定和家裡說過她幫忙給打棉被的事,不止是夫妻倆知道, 連津平他娘都知道, 也記著她家的好,特意去山裡摘了菌菇讓帶過來送給她家的。
這糖果也不單是給她家的,同樓層對麵家和斜對麵家都給了兩把, 但給她家的裝在麻袋裡,那肯定是不止兩把的。
彆的兩家都收了,她不收也說不過去,而且也說了糖果是大家都有的,菌菇就她家有。
周雲夢還說了,她不收下這點小心意,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好意思來找她幫忙。
方嫂子乾脆笑著應下來:“行行行,雲夢你都這麼說了,嫂子就給你們收下來,謝謝你們,快進屋坐吧。”
她招呼人到廳裡坐,心裡想著反正兩家就住隔壁,以後互相幫著忙再回點什麼東西就是了。
夫妻倆在木椅子前坐下。
兩家朝向一樣,客廳、廚房、廁所、房間位置基本也一樣,就是椅子、桌子那些擺放的有所差彆。
麵容黝黑同樣顯得硬朗的健壯男人端著茶具從廚房出來,笑著打招呼:“津平,這位就是弟妹吧,可算是見麵了,先坐會,廚房裡水馬上就燒開了。”
夫妻倆站起身打招呼,林津平同樣給兩人介紹下,周雲夢笑著打招呼。
兩家坐下聊了會天,多是問周雲夢來部隊習慣不,又說起林津平之前兩三個月下訓後忙著安置新房的事,隻要一有空就往縣城那邊跑,還提前找人換票的事。
李國強和方玲說這些,無非就是想促進夫妻倆的感情,話家常就這樣嘛,這一對看著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心裡都在想,怪不得林津平結婚後這麼惦記著家裡的媳婦,申請房子安置房子,可算把人給盼過來了。
廚房裡的水燒好,方嫂子直接端了暖水壺出來,茶壺裡早先李國強就已經下好茶葉了,這會熱水一衝泡,往茶杯一倒,就可以喝了。
方嫂子招待:“說這麼久肯定也口渴了,快喝茶。”
“好謝謝嫂子。”
林津平和周雲夢夫妻倆各自拿起茶杯喝起來,和家裡的茶水味道相差不大,回甘後確實解渴。
家常聊完了,聊著聊著李國強就拉著林津平說起團裡的事,當然都是些能說的,機密肯定得在辦公室說。
方嫂子也拉著周雲夢到一旁說起家屬院一些事。
她不是個八卦的人,但因著有林津平這層關係在,雲夢又實在懂禮會說話,印象特彆好,初來乍到的,她才想著說提醒下。
說起鄰居,想到剛才雲夢說去和對麵還有斜對麵家打招呼送糖果,方嫂子還是壓低聲音稍微說幾句。
“雲夢,你對門的葉玉蘭是個藏不住事的,和家屬院多數軍嫂都熟,有什麼消息她最靈通,當然也傳出去不少事。但她人是好的,也熱情,碰上什麼事都樂意幫忙,你看著交好。”
周雲夢點頭聽著,方嫂子說的和她剛判斷地差不多。
“斜對門家的顧雨琪是桂城本地人,她在縣城那邊政府當文員的,平時住在娘家那,偶爾過來家屬院這邊住。她性子是有點傲的,不過也沒什麼惡意,反正少見麵,打個招呼就是了。”
周雲夢倒覺得還好,剛敲門打招呼時碰上了,對方估計也就二十三四歲,穿著打扮氣質一看就是那種比較有文化有底氣的,客氣接過她的糖道了謝。
方嫂子看著雲夢白皙漂亮的臉,想了下還是提醒下,反正遲早也會知道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這個顧雨琪還有個妹妹叫顧雨青,就在我們部隊文工團裡,長得也還不錯,當然沒雲夢你漂亮。她之前對你家津平有點意思,當麵表示過,不過津平果斷給拒絕了,半點沒給人接觸的機會。”
“後麵津平和你結婚了,這顧雨青就再沒說過什麼。部隊家屬樓這邊不少人都八卦,對你挺好奇的,想看看津平媳婦有多漂亮,夫妻倆感情這麼好。”
“雲夢你也彆往心裡去,就是件小事,我是想著這麼巧顧雨琪就住斜對麵的房子,有這層關係在,就跟你說一下心裡有個底。”
方嫂子推心置腹道。
她就怕津平一個大男人忙著部隊裡的事,心也沒那麼細想不到這一層,男人覺得沒什麼的事有時落到女人這裡說不準就成了大事。
回頭雲夢要是聽那些軍嫂們說了什麼話心裡有疙瘩,夫妻倆鬨矛盾可就不值當了。
好不容易來部隊住一陣子,要是把時間都花費在吵架上那有什麼意思。
周雲夢一連串聽下來,倒是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反應。
不是不在意林津平,而是以林津平的性格,不喜歡那就是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拒絕,不說那就是根本沒有值得說的必要。
他這麼優秀有女同誌喜歡多正常,方嫂子也說了,那是結婚之前的事。這顧雨青在林津平結婚後也沒說什麼了。
她倒是想起剛才和顧雨琪打招呼時,對方隱約打量了自己幾次。
那會她還以為是和葉嫂子一樣的好奇,現在想來可能是在打量,拒絕了自家妹妹的林津平的媳婦長什麼樣吧。
周雲夢笑著和方嫂子說話,感謝她和自己說這些,兩人聊得正歡。
林津平和李國強說話時,偶爾也會注意下小夢和方嫂子那邊的動靜。
見小夢聽得興致勃勃,笑意盈然,沒有半點不耐,他才繼續和好兄弟聊著團裡的事。
再一次瞥過去,就收到小夢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津平心下一怔,不知道方嫂子和小夢說了些什麼。
李國強又拉著他說話,林津平應著,想著等回家問下。
中間李家的三個孩子下樓玩完回來了,大的閨女八歲,兩個男孩大的六歲,小的四歲。
和家裡孩子差不多的年紀,見著人客氣地叫人問好。
林津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國強,我們就先回家了,不打擾你們休息,有空再坐。”
李國強站起身:“行,那有空常來,反正兩家離得這麼近就兩三步路的事。”
他和周雲夢說,“弟妹,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就直接和你嫂子說,不要客氣。”
方嫂子也說,“對啊雲夢,不要和我客氣哈。”
周雲夢笑著應好,夫妻倆出門回家。
李家一關上門。
方嫂子就忍不住訓自家男人:“人津平來家裡坐,你不說部隊那些事就不行了是吧?聊點兩家的事也好啊。”
李國強摸摸鼻頭:“兩家的事不都一早聊過了嗎,都知根知底的。也就部隊裡的事好說點,那你和弟妹聊了什麼?”
方嫂子:“就說些家屬樓的事啊,她剛來好多不知道我說給她聽,免得兩眼摸黑。”
李國強笑道:“還是媳婦你貼心,津平是我好兄弟,弟妹不懂的問你你就多幫著些。”
方嫂子點頭:“我知道,我還和雲夢說了之前顧雨青的事來著。”
李國強搖頭表示無法理解:“這都什麼陳年舊事了,不對,連事都不算,也就你們女人愛掛在嘴邊說。還說給弟妹聽,回頭不是和津平鬨矛盾嗎?”
方嫂子冷笑一聲:“雲夢哪有你想的那麼小氣,人高中畢業有文化明理著呢。”
“就是因為不算事那更得說,回頭等雲夢聽家屬樓裡彆人說起這件事,還不知道人怎麼說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婆娘嘴裡說出來的話能有三成真的就不錯了,那不更加容易吵起來,還不如我先說了呢。”
李國強這會聽明白了,當即承認:“我錯了,還是你想得周到,這點上我不如你。”
他也知道媳婦都是好心。
三個孩子從爹娘辯論起來那會就躲屋裡玩了,他們也不緊張。
用娘的話來說就是,你爹在部隊裡訓底下的兵教育人教育慣了,連回家都放不下那教育人的架子,說沒幾句就愛說教。
當然多數時候說到最後,都是爹跟娘認錯。偶爾爹真的說對了,那就娘認錯。
反正雷聲大雨點小,少有吵起來的時候,他們也不擔心。
這會聽見廳裡爹認錯了,他們三個跑出來喊人。
方嫂子估摸著時間點也不早了,催著他們去刷牙睡覺。
最小的慶陽愛摸東西,打開茶幾旁放著的麻袋,小手伸進去摸了顆東西出來,一看驚呼:“有糖!兔兔糖!”
六歲的慶偉一聽也湊過去,扯開麻袋口一看,高興道:“好多糖啊!娘怎麼家裡這麼多糖?”
八歲的慶華瞧見這麼多糖也高興,她懂事說:“可能是剛才津平叔夫妻倆拿來的。”
她想說雲夢嬸,雖然剛當著人麵也喊了,但這會就覺得喊嬸太老了,那麼年輕漂亮就應該喊姐姐啊。
當然津平叔也年輕,不過以前喊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是爹的戰友好兄弟。
方嫂子哪能想到閨女這點小心思小糾結,剛才雲夢說拿了糖果,她接過後估摸著數量不少,放在一旁也沒去看。
這會瞧見慶陽手裡那顆大白兔糖,她心一跳,該不會一麻袋都是大白兔糖吧?
這糖老貴了。
走過去扯開一看,見有混著彆的顏色糖,她鬆了口氣。
伸手抓了把出來一看,混著的是和大白兔糖一樣貴的紅蝦酥!
兩樣糖都是過年時她才舍得買點回家吃的。
這一麻袋裡差不多得有一斤了。
三個孩子都饞著要吃糖。
李國強也瞧見了,知道津平的性格,帶媳婦初次上門又是感謝,收都收了,他說:“回頭再送點東西回禮就是了。”
方嫂子點頭,讓孩子一人挑一顆吃,吃完趕緊刷牙睡覺,又說,“你們雲夢嬸說讓你們嘗點甜味來著。”
慶陽慶偉嘗著糖感受到嘴巴裡的甜味,直咂巴著嘴說:“真甜!雲夢嬸真好!”
慶華嘗著嘴裡的甜,一時也顧不得糾結雲夢嬸這個稱呼了。
方嫂子給自家男人塞了顆紅蝦酥,也給自己撕了顆紅蝦酥嘗了下,又甜又酥脆,味道真香。
剩下的收進廚房櫃子裡放最高層,免得孩子們瞧見了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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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林家。
周雲夢一回來直接坐廳裡歇會,和人聊天時高興歸高興,但閒下來後也會覺得嘴巴累,有點腦殼疼。
林津平則先去廚房裝了兩鍋水燒著,再過來陪小夢坐會。
他牽著她的手,也不說話,享受著此刻靜謐的溫馨。
估摸著時間,林津平說:“小夢,先洗澡吧,洗完早點休息。”
周雲夢應好,起身回房間拿衣服。
那會洗完碗後林津平就先把曬在陽台的衣服收下來了,放在床上。
這個時候除了裙子,也不講究分什麼白天外穿的衣服和睡衣,周雲夢的衣服自然也是可以外穿可以睡的。
她直接在床上挑好換洗衣服,剩下的都是林津平的衣服,也省了待會林津平疊衣服的功夫。
懶人是這樣子操作的了。
到廁所這邊,林津平已經打了一桶加一盆熱水過來在調水溫了,連放在洗手台下澡胰子都已經拿出來放台麵上了。
“水溫應該合適了,小夢你洗吧。”
周雲夢點頭應好,給了他個擁抱,儘在不言中。
林津平回抱了下,悶笑出聲,眉眼輕揚。
而後出廁所,順帶把門給關上。
等廁所傳出水聲沒什麼問題後,他才又去廚房燒水。
方便待會裝暖水瓶。
周雲夢洗完澡後梳好頭發出來,林津平也拿好衣服進去洗。
他年輕氣盛火氣大,除了冬天彆的時候都是洗冷水澡,速度也快,洗完後順便把夫妻倆人的衣服給洗了,晾起來。
周雲夢那會出了廁所就直接回房裡,一進來瞧見原本放廳裡茶幾上的搪瓷杯也在書桌上了,打開蓋子一看果然滿滿是水,喝了口溫熱正好。
她坐在梳妝台前擦臉擦手,搞定後躺到床上,人倒是挺精神的。
過了會林津平拿了暖水瓶進來。
周雲夢問他:“都搞完了?”
林津平點頭:“嗯,就幾件衣服很快很簡單的。”
“我滅燈了?”
“滅吧。”
黑夜裡借著床尾那邊窗外的月光,還能勉強看清些許輪廓。
林津平坐上床,見小夢肚子上蓋著被子了,才安心扯過自己這頭被子也蓋上肚子,躺下。
房間靜謐,一時隻有彼此交纏的呼吸聲。
林津平心裡默念軍紀四十八條,試圖驅逐心中雜念。
不行的,小夢晚上和人打交道肯定也累了。
下一秒,懷中多了抹柔軟的溫熱,滑膩細嫩的手鑽進他的手裡,掌心被輕輕撓著,有點癢。
像是在暗示,更像往本就燃著的火焰添了把柴,頓時燒得更旺。
林津平想起上次離家前晚,小夢也是這麼輕撓著他的掌心,之後……
周雲夢確實還精神著,中午的事未完答應好晚上的,她也有興致。
結果林津平睡下來,彆說像中午那樣攬著她睡了,規矩得不得了,平躺在床上,雙手交握搭在腹部,閉著眼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可聽著這呼吸,分明也不是很平靜。
周雲夢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男人在顧忌些什麼了,他向來是會為她考慮的。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她挨了過去,一番操作暗示,對方呼吸明顯加重。
下一秒被攬住,就聽原本清朗的聲音低沉喑啞得不像樣,極儘克製著。
“小夢你不累嗎?”
“不累,說好晚上的……”
一陣天旋地轉,不知道是誰又軟了身子,不知道是誰渾身愈發堅硬。
細碎的聲響再次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緩了下來。
空氣中氤氳著彆樣的氣味,黑夜增添了幾分神秘,又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
林津平穿好褲子起身,先點了盞煤油燈。
梳妝台對著床,之前不覺得,這會隨意一瞥,昏黃的燈光下柔和了一切。
他瞧見鏡子裡小夢兩頰胭紅,不管是露出來的雪白肩膀,還是搭在薄被上白皙細膩的玉臂,都沾了些許痕跡。
不合時宜的,他腦海裡劃過一道念頭。
曾經聽戰友們說葷話,他不以為意,結果那些以為聽過就忘沒進腦子的話,這會居然冒出來了。
林津平暗罵自己一聲禽獸。
他去廁所接了半盆水還拿了毛巾回來,用暖水瓶裡的水調試水溫到溫度合適,這才上床幫小夢擦拭身子。
周雲夢隻覺得有點累有點酸,還有點愉悅和滿足,這種事她也是有享受到快樂的。
這會由著林津平幫她擦身子。
這男人真是,憋著股勁渾身是火,在她耳邊呢喃著說知道她累了就來一次,結果確實是一次,時間比之前的都要長。
周雲夢渾身乾爽了,穿回衣服躺著。
隻知道林津平去倒水順便又洗了個澡,回來躺床上時帶著股涼意,很快又變成他身子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熱意了。
林津平把小夢攬進他懷裡,手搭在她細腰上把握著力道一下下揉捏著。
“嗯……你早點睡,明天還要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