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千字七塊的話,從南城那邊寄到這邊來也是很劃算的。
正想著,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林津平回來了。
周雲夢把手頭上的信紙往茶幾上一放,起身笑著去迎:“回來啦?”
林津平瞧著小夢這開心樣,眉眼彎彎,杏眸閃著亮光,他也忍不住揚起嘴角:“看來今天收到的是好消息。”
他是知道小夢今天這趟去縣城,主要是為了拿回信的。
說著合上門,走過去牽住小夢的手,夫妻倆往飯桌這邊走。
周雲夢點點頭,好心情地賣了個關子:“對,而且是兩個好消息。”
林津平把手頭上的兩個鋁製飯盒放飯桌上,挑眉問:“投出去的兩篇文章都過了?”
“不是。”
周雲夢仰頭看著他說:“第一個好消息呢,我投給向天誌那篇文章過了,回信還說很喜歡這種風格,給了千字七塊。”
自從知道小夢寫文章後賺稿費後,林津平也了解過,知道千字七塊這個價格很高了的。
他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夢的臉,帶了幾分狎昵:“真厲害,那第一個消息呢?”
林津平想不通,既然不是兩篇文章都過稿,那還能有什麼好消息能和第一個好消息並列。
而且小夢費了那麼多心思寫的投給墨綠軍華的文章沒過,她情緒上好像也沒有失落。
他覺得不應該,墨綠軍華那本雜誌他特意看過,小夢寫的文章也是比上麵刊登的那些文章要好的。
見林津平都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周雲夢也不賣關子了,笑著說:“墨綠軍華那篇稿子不是沒過,是還沒收到回信啦。”
“我得過三天再去趟縣城郵局那拿回信,到那時應該就到了的。”
“這樣子我拿完回信,就等再過三天的班車再去坐火車回南城那邊,能再多陪你住六天哎,你說這算不算是第一個好消息?”
說著,她還晃了晃兩人牽握在一起的手。
林津平愣了會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再也抑製不住,笑得肆意。
“算!”
“當然算好消息!”
他也忘了往常顧忌著的,回家後先不要抱小夢,身上訓練過出了的汗味還在,怕熏著她。
每回都是等中午吃過飯洗完碗衝過涼水澡後,才敢抱小夢的。
這會他把人抱入懷裡,隻覺得無比踏實,心裡翻湧著的是熱烈的喜悅和愛意。
林津平下頜搭在愛人的肩膀上,喑啞著聲音說:“小夢,我很高興。”
他剛開始聽到小夢說投給墨綠軍華的文章不是被拒稿了,是還沒收到回信,隻顧著為小夢高興了。
還好,不是拒稿就好,沒收到回信那被選中刊登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小夢在這篇文章上花的那麼多心思沒有白費。
以至於聽到小夢後頭說的話,他征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小夢並沒有為還沒收到墨綠軍華回信而著急。
她還說,因為沒有收到回信,可以在這邊再多陪他住六天,這是好消息。
是可以和投的稿子被向天誌雜誌社選中,還收到雜誌社的高度表揚並列的好消息。
林津平的心軟得像一潭湖水,隨便小夢這陣風輕輕拂過,就能漾起一圈圈漣漪。
周雲夢任由他抱著,還伸手圈住他的腰,軟著聲音道:“高興就好。”
“好啦,再不吃飯都要涼了。”
林津平笑:“好,你肯定也餓了,先吃飯。”
他鬆開懷中人,打開兩個鋁製飯盒,拿了碗過來給小夢裝飯。
中午打了醬炒雞塊、絲瓜炒肉片,還有炒大白菜。
周雲夢早上這麼一番折騰,確實也覺得餓了,這會吃起肉菜來都覺得比平時要香。
林津平也吃著飯,他訓練後自然是餓的。
夫妻倆時不時說幾句話。
等飯後洗完碗,林津平還順手把那麻袋拿到廁所給洗了,再掛到陽台欄杆那晾著。
他再回房間去拿衣服,進廁所衝涼水澡。
周雲夢已經回房間床上躺著了。
那封放在茶幾上的回信還有錢,也被她一並拿進來放書桌上了。
沒收進櫃子裡,是因為林津平說他待會搞完要看下這封回信,分享她的喜悅。
多數時候林津平都不會主動提要看她寫的投給雜誌社的那些文章故事,也就隻看林父拉著他去看的那些登報的文章。
周雲夢其實也沒什麼忌諱的。
她寫投給墨綠軍華這篇文章時還喊林津平幫忙看著提錯誤呢,包括投給向天誌這篇文章也是給他看過的。
這會看封雜誌社的回信也沒什麼,更何況上麵多數還是誇他的話。
瞧,這會人衝完涼水澡就套了件白色背心進來了,露出的臂膀健壯有力,鼓起的肌肉勻稱,頗為賞心悅目。
周雲夢側躺著在床上,單手撐著頭望著他,笑著往書桌那方向抬了抬下巴:“喏,回信我放在那了。”
“好,我這就來看看。”
林津平拿過書桌上的信封走過來床邊這坐著,拿出裡麵的信紙一字一句看起來。
周雲夢仰頭,恰好可以看到他豐潤俊朗的眉眼蘊滿笑意,好似每看一行字,嘴角就多上揚十度。
寬厚溫熱的大手落在她烏黑的秀發上輕輕揉了幾下,就聽他說:“小夢,你寫文章是真的厲害,我替你很高興。”
更難得的是,小夢自己也很喜歡寫文章,寫得開心。
能夠得到雜誌社這樣的誇讚,林津平看著這封回信,比自己當年第一次立軍功還要高興。
高興過後,林津平把信紙小心地疊回信封裡,放回書桌抽屜小夢常放那遝書信那。
夫妻倆躺著聊幾句,而後進入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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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說好的離彆時間將近,突然又多出來六天,就好像上天恩賜的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夫妻倆的小日子過得細碎又溫馨。
每天晚上飯後洗完碗筷,兩人都會都會相攜著下樓去散步。
抬頭是靜謐的夜色,雲霧飄散,繁星點點伴著逐漸削彎的橙黃月亮。
耳邊聽到的是萬家燈火的喧鬨聲,時不時拂過的陣陣秋風帶著涼意,身旁伴著的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這樣的夜,總是讓人享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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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夢繼續在家屬樓這邊過著悠閒的生活。
這天下午四點左右,她跟著方嫂子和葉嫂子到地裡去。
方嫂子和葉嫂子說要帶著她去外頭走走,順便去地裡摘點菜給她。
說什麼反正地裡種的菜多也吃不完,也省得她去農集市買菜了。
怕她拒絕,還說什麼兩家有來有往才像樣,要是她不肯去地裡摘菜,以後自個也不敢讓孩子收她給的糖果了。
周雲夢當然笑著應好。
於是三人出發。
秋日的太陽下山得早,天也一天比一天黑得快。
即將深秋的下午四點,那日頭實在不能說曬,陽光灑在身上也是比較柔和的。
一路碰上附近幾棟樓的軍嫂,有些瞧著眼熟了,都不用方嫂子和葉嫂子幫著介紹,周雲夢也能喊出名來和人打招呼了。
到了地頭,最先走到的是方嫂子家的地。
周雲夢先跟著在這邊摘菜。
葉嫂子往自家地走去,還不忘交代:“雲夢,你可彆在這邊摘太多菜啊,留多點去我家那邊摘,多的是吃不完的菜。”
方嫂子站在一旁笑笑沒說話。
周雲夢笑著應好:“行,我待會就過去你那邊。”
葉嫂子這才安心往自家地裡去。
等她一走,方嫂子就開口說:“雲夢彆聽她的。你在這看中什麼菜就和我說,我給你摘,保管摘夠。”
周雲夢笑:“方嫂子,其實我家裡很少開火的,就偶爾煮麵的時候放幾條青菜。我在您這摘點蔥薑蒜和把菜心就行。”
她知道這回方嫂子和葉嫂子喊她過來,就是誠心要給她摘青菜的。
總得摘點青菜回去才行。
方嫂子一聽也接受,頓時笑著說:“這簡單,雲夢你等著啊,我這就去摘。”
她邁步踩進各種青翠青菜間隙間,彎腰先給雲夢摘了把青菜,接著給自家摘了條絲瓜。
還問:“雲夢,你要不要也拿條絲瓜回去啊?炒肉煮湯都行。”
周雲夢搖頭說:“不用了謝謝方嫂子,有把菜心都夠我們吃的了。”
方嫂子點頭:“那行,你先去葉玉蘭那邊吧,我再去摘點蔥薑蒜。”
周雲夢應好,往葉嫂子在的那片地走去。
這邊葉嫂子已經摘好自家的菜了,見周雲夢過來笑著問:“雲夢,你看看你要摘些什麼菜?”
周雲夢認真看了圈說:“葉嫂子你幫我摘顆大白菜吧。”
都是適合煮麵吃的青菜。
葉嫂子一聽:“就要這麼少?該不會是方玲那邊給你摘了很多菜吧?”
頗有幾分爭風吃醋的樣子。
周雲夢聽了忍不住笑,她說:“沒呢,我就讓方嫂子給我摘了把菜心和點蔥薑蒜。我們家平時很少開火的,就煮麵的時候順便下點青菜罷了。”
她又解釋一遍,免得葉嫂子多想。
聽完後心裡一對比,兩家摘的青菜倒也差不多。
葉嫂子當即高興應下來,走到種白菜那塊地去,彎腰直接拔了兩顆大白菜。
“雲夢,摘都摘了,就拿回去吃吧,反正白菜耐放。”
盛情難卻,周雲夢隻好笑著接過:“謝謝葉嫂子。”
葉嫂子捧著自家的菜:“走吧,我們過去方玲那。”
方嫂子這邊也摘好蔥薑蒜在等著了。
瞧見人過來,捧起放旁邊地裡的菜心說:“來雲夢,這把菜心給你的。”
說是一把,雙手差點沒捧過來。
周雲夢驚了:“這麼多?”
她記得剛看著方嫂子摘的,好像沒這麼多。
於是她又聽到了熟悉的理由。
“摘都摘了,反正這菜耐放,你就拿回去放著吧。”
這趟去地裡可謂收獲滿滿。
兩顆大白菜,一大把菜心,還有蔥薑蒜那些。
周雲夢一個人拿不完,還是方嫂子和葉嫂子幫忙給拿著點。
她們給自家摘的菜也就夠吃今晚這一頓,反正天天都往地裡摘菜。
給雲夢摘的可就不一樣了。
好不容易說得人願意來地裡,又願意拿她們種的菜,那不得可勁多摘點。
回到家裡,周雲夢把帶回來的青菜放好,頓時廚房牆邊那塊地方堆得滿滿的。
就連林津平回來也是有點驚,感謝方嫂子和葉嫂子的熱情,打算接下來煮麵的時候多下點青菜,找時間家裡做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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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三天一次坐班車去農集市的日子。
這天,周雲夢和方嫂子葉嫂子一起出發,路上有個伴也熱鬨。
到了農集市那買斤豬肉,青菜不用買家裡有了,一下子全搞定。
葉嫂子知道她趕著去郵局那,心急想拿回信,笑著說:“雲夢你先去郵局吧。”
方嫂子點頭:“對,快去吧,待會回農集市對麵樹蔭那找我們就行,給你留位置哈。”
周雲夢點頭應好,照樣肩上挎著包裹,手上提著個麻袋,出了農集市往縣城方向走。
葉嫂子看了下她背影,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都忘了讓雲夢把那斤豬肉留給咱拿著了,這不是背重嗎?”
方嫂子說:“小事,雲夢提著個麻袋估計就是想裝東西的。我們繼續走吧,晚了好東西都沒了。”
這邊周雲夢差不多走到縣城時,見四下無人就先進了超市。
她換上周母那套衣服,連鞋子都換了,好一番喬裝打扮後,再到服飾區照了下全身鏡。
確定和那天中年婦女差不多後,用意念觀察了下外麵四下無人,這才出了超市。
順著路繼續走到縣城,往東邊的泥路繼續走。
她一邊注意著周圍環境,一邊用意念進超市收銀台那看了下時間,將近九點。
比上回到這邊要早了,剛還是在超市裡喬裝打扮耗了不少時間。
走到那天那條巷子,恰好無人,這幾棟低矮樓房那天她觀察過,是不住人的。
周雲夢拐進去巷子裡,之後吹了下口哨。
過了會,她聽到前兩條巷子響動,接著國富扛著頭野豬過來。
這野豬,顯然比不上現代科學養殖飼料管夠的豬,一頭能有三百多斤;但也長得和這年頭生產隊裡養的豬個頭差不多了,估摸著能有個一百來斤。
可能是這會時間太晚,野豬傷口那血都不滴了,連豬身上的血漬也都乾掉了。
國富把野豬往地上一放,說:“這裡不方便稱重,我在家那邊過了稱才扛過來的,一百零六斤。你要是信我的話,就是按照屠宰場的價錢共四十七塊七毛,外加十塊錢。”
為了打這隻野豬,他上山守了兩天,好在老天眷顧他兒子明年要娶媳婦,給打到了。
扛著這頭野豬,國富回家費了老大的勁才給稱出這斤量來的,又摸黑給扛到這邊來蹲著。
要是這人不信不願意收,他就直接給扛到前麵屠宰場去賣了,就是可惜少了十塊錢。
周雲夢一聽就知道斤兩差不多,都到這地步了也用不著計較那麼多,乾這種事講究的是速戰速決。
她點頭:“我自然是信你的,多謝了。”
說著從衣兜裡掏出錢來,數了五十七塊七毛給他。
說起來這屠宰場收購價,也就一斤四毛五,比之這邊農集市上賣的帶肉票一斤九毛六,確實差價大。
不過也正常。
國富見對方願意收,拿到錢後臉上也露出憨厚的笑容,這趟可是足足多了十塊錢!
他看了下地上的豬,還有這中年女人,難得多嘴問了句:“你要怎麼把這豬扛回去?”
周雲夢淡定自若:“我有人在附近守著,待會就過來。”
這個待會,自然是等他走後。
國富點頭轉身就走,這種地方不能多待,到手的錢放在衣兜裡都不算穩,得拿回家放著才行。
人家專門乾這行的,精得很呢,哪裡用得找自己操心。自己知道得越多,說不定死得越快。
他走沒幾步,忍不住回頭交代句:“明年要還有這種好事,記得找我哈。”
今年馬上入冬,得等明年了。
見對方點頭,國富腳步生煙,飛速離開。
周雲夢站在巷口那,看著他一路走出這條泥路,身影漸小模糊,但也能看清他拐出了縣城主乾道的。
她這才鬆了口氣,看著地上的野豬露出如願以償、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意念一動,連人帶著豬進了超市。
野豬直接轉移到生鮮熟食區那豬肉攤位後的小倉庫裡。
她則飛速洗把臉卸掉那些東西,換回自己那身衣服,紮回早上來時的辮子。
確認沒出差錯了,又用意念試探了遍外麵沒人,周雲夢這才挎著包裹提著麻袋出了超市,往屠宰場走去。
今天來得比上次晚,肉要少點。
她照樣買了剩下的所有豬肉,五斤多點。
再出屠宰場,周雲夢抬頭望天,隻覺得陽光明媚,晴空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