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幾個娘娘都先看到她。
那長的好的,不歸娘娘們相看。娘娘們給阿哥爺們選人,哪個選姿容出挑的?不都是瞧著利子嗣的先選嗎?
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都該選。可六阿哥身子最弱,一年裡有大半年是出不了院子的。太後和宜妃便是搶人,也不會跟自家娘娘搶人。
這不,見這姑娘滿打滿算也就忙了一刻鐘就停手了,娘娘就叫自己過來瞧了。
這一瞧,不僅是人可樂,便是這手藝,瞧著也可樂的很。
太後拿到手裡一瞧,就對德妃笑,“你也瞧瞧。”
德妃心裡就又滿意了一份,這樣的隨心就是奔著落選去的,那這必是家裡疼寵的姑娘,這種人家對姑娘的要求少。以老六的情況,就得要個心思不複雜的嶽家。
她就跟太後說,“這孩子也是從痘症裡扛過來了,臣妾覺得有福氣。”
家世之類的都不用太在意,又不想要如何,能豐茂子嗣就行。
太後就點頭,“就留給老六。”
宜妃心說,老四去年被指婚,指的福晉她阿瑪沒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助力。如今德妃給老六選人,選了個阿瑪隻是個從四品官位的國子祭酒。這可叫我怎麼選?
不看老六這親事,但得以老四為例子吧。這例子擺在這裡,標準就是嶽家不用顯赫。
扒拉了一圈,看中他塔喇氏家的姑娘,父親隻是五品的員外郎。她指給太後看,“東邊那個,濃眉大眼麵相憨厚些的……”
哦哦哦!是個有福氣的長相。
不得不認為是西林覺羅家的二姑娘這個人,坐在下麵心裡有點懵。那繡品拿上去再沒還回來,這意思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她懊惱,當時就該報個隱疾!自己這奇奇怪怪的夢不斷,像是當年生病的時候燒壞了腦子。這要報個隱疾,就不會來宮裡。不來宮裡,她的病就不會看起來更嚴重了。
當然了,想是白想的。報隱疾的事家裡不準,彆說朝廷有專門的人檢查是否真的有隱疾,就是沒人檢查,這名聲出去了,還能嫁人嗎?
家裡要讓才有鬼了。
左等右等,那繡品都沒拿回來。最後的結果是留牌子,然後就被打發出宮回家了。
一出宮,哥哥和下人就等著呢,哥哥還問說,“要不,在外麵吃了再回去?”就沒想過能選上。
不,還是回去吧!
“留牌子了。”她在馬車裡這麼說。
話音才落,車簾子就被掀開了,少年瞪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坐在那裡肚子上都帶著肉褶子呢,怎麼就把你給選上了?走走走!趕緊回家,這真是出大事了。
鄂拜就是個在國子監當老師的料子,沒什麼大的才乾,雖不古板,但也就是個讀書人。
親額娘索卓羅氏上下打量閨女,頓時啥都明白了。從結果推原因,這不就醍醐灌頂了嗎?如今這旨意還沒下,她都猜到會將姑娘指給誰。雖然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安慰自家閨女,“沒事,不是賜婚的旨意還沒下來嗎?等等,再等等。”
作為二姑娘的她心裡也有數了,除了六阿哥也沒彆人了。
正因為身子不好,才要個利子嗣的。
“沒事,額娘,那好歹是皇家。”
這話也對,可是,這旨意不下來,誰知道是什麼樣?要是正室還罷了,要是側室,可怎麼好?
當娘的安慰孩子,“去吧,先跟丫頭回院子去梳洗吧,這是大喜事。”
喜事不喜事的,已經這樣了。
她腦子還恍惚著,回院子先洗洗吧!總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沒清醒過似得。泡在浴桶裡,才一靠下,就迷迷糊糊的,耳邊總像是有聲音在傳來,聽不清喊的是什麼。
她努力的去聽,急的想奔過去就是動不了。好容易聽見誰像是喊了一聲桐桐還是童童,亦或者是彤彤,可這還來不及分辨,就覺得胸口跟針紮似得疼了一下。她一下子就驚醒了,低頭一看,胸口隱隱約約的,有個形狀奇怪的‘汙跡’。
臟了?怎麼臟的?她擦洗,再擦洗,始終沒掉!
她的麵色鄭重起來了,自己身上一定有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
正在怔愣間,丫頭闖進來了,她利索的把布巾搭在胸口,遮擋住印記,看向丫頭,“急急忙忙的,怎麼了?”
“姑娘,宮裡來人了,帶著聖旨,等著您接旨呢!”
旨意來了?
她的手一緊,按照時間算,這旨意出宮的時候,就是自己身上突然出身這個印記的時候。
巧合嗎?
她垂下眼瞼,有條不紊的把自己收拾好,一腳踏出院子,正看到遮擋出半個院子的梧桐,以前沒覺得這梧桐怎麼了,可今兒突然就覺得,之前聽到的那個名字,應該是——桐桐。
梧桐的桐!
“吾桐……”瘦弱的少年寫下這兩個字,就靜靜的坐在桌邊不再言語。他捂著胸口,體會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疼痛。疼痛帶來的隻這兩個字,像是鐫刻在骨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