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她的心裡,自己跟她,要親近過任何一個人。這個任何一個人包括父母兄弟!
所以,這是個膽子特彆大的小狐狸。
這是他給福晉貼上的第一個標簽。
看著她可香甜了吃了一頓飽飯,恨不能抱著肚子在炕上哼哼,他叫丫頭給泡了山楂茶遞過去,“我還有功課,你呢?要做什麼?”
快過年了,我想給爺做身衣裳。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要看醫書。看來,自己猜測是對的,她對醫術的興趣應該不算是本能。那你做吧,我去書房。
一個東次間一個西次間,互不乾擾。但是福晉這手腳未免也太快了些,晌午吃飯的時候,裡裡外外都裁剪出來了。
張嬤嬤不是說福晉不擅針黹嗎?
桐桐就笑,“我繡的不好,但是裁剪還行。”然後抬頭看她,“所以,我做的衣裳都素。”
爺喜歡穿素一些的!挺好的!
吃飯吧!你果然還就是個小飯包。
可轉天,他發現他錯了。太醫一早起過來,診平安脈。今冬沒犯咳疾,一切都挺好的。除了吃的少想的多以外,沒彆的毛病。老太太的麵色都平和了,開了養生的方子,不要熬湯藥的,但卻離不得丸藥。
這丸藥得打發人去藥庫去取呢,老太醫就打發了藥童,跟六阿哥身邊的太監趙其山一起去取了,順便跟六阿哥說些保養之道。
沒有因為新婚就耽於女色,這一點尤其重要。
他嘚吧嘚吧的說,六阿哥和六福晉都聽的可認真了,真就跟帶了兩個學生似得,偶爾六福晉問出的問題,那真是恰到好處。
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三道茶了,取藥的才回來。
他就順勢接了藥瓶,“早晚必得吃,這養神丸藥材難得,一年也配不足百瓶……”
桐桐就順手接過來了,拔|開塞子聞了聞,她就微微皺眉,“這藥怕是有些不對,您老說,何首烏少了十年生的配藥,這藥效便打一大半的折。您細細聞聞,這藥味一樣嗎?這何首烏,最多三年生的……”
不可能!
老太醫將藥倒出來,用指甲從丸藥上挑出一點點放在嘴裡細細的嚼,隨後就微微的皺眉。緊跟著將茶碗中的茶潑了,放了藥進去。桐桐轉身,親自提了水壺來,隻給裡麵倒了一口的熱水。老太太端著茶盞搖晃著,不大功夫,丸藥全化了。他含在口裡,細細的品了一遍。然後麵色大變,趕緊起身,“阿哥爺,出了這樣的紕漏,臣罪該萬死。”
嗣謁利索的將人扶起來,“老太醫,您看您說的,從甄選藥材到配藥,也不是您經手的!何罪之有!”他笑了笑,“養生的丸藥,看不見藥材,裡麵難免有以次充好的。”這事根子在內務府,跟一個老太醫沒多大瓜葛,最多就是拿了這樣的藥來,他有不查之過。不過,他關注的是,宮裡得寵的主子,用的藥都是好藥。就像是他自己,之前熬藥的藥材,就沒出紕漏。可其他的主子呢,像是宮裡的地位妃嬪,像是宮裡不得寵的公主,像是宮裡有些小症候的奴才。他們拿到手裡的藥,都是好藥嗎?
未必!
藥材這個東西,非行家不能看出端倪。
可自家福晉隻聞一聞,就知道十年生的藥和三年生的藥中間的差彆,這是何等能耐?她怎麼解釋她的能耐?
她自己估計都沒意識到她有這能耐。她是著急了,怕這藥吃到自己嘴裡,所以才沒有多想直接給叫破了。但這事,他不能把她裹在裡麵。在她娘家,她是不是學過醫,這騙不了人。
因此,這事不能鬨!
腦子裡迅速的過了一遍,就跟老太醫笑道:“久病成醫,我這些年吃的藥比吃的飯都多,藥味有點不同,我也吃的出來。之前就有丸藥微微有些差彆,一直沒言語。也想著,是下麵的人肯定有為難的地方。可這次,差的可有點大了。這養神丸不比其他,好些宗室的老王爺都在用。你說,這可叫爺怎麼辦?福晉肚子裡不藏話,把我跟她說的,她給嚷出來了。那……你就去給管事的傳傳話,就說小心當差吧,凡事有個度。爺不言語,是念他們伺候了這麼些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可不是說宮裡住著都是傻子,能隨便糊弄。”
不敢!萬萬不敢!
好聲好氣的把老太醫送走了,他才扭臉看自家這福晉。
就見她正看他,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去暖閣,把禦膳廚房送來的鬆子糖給她塞嘴裡,“怎麼了?嚇著了?”
不是嚇著了,隻是今兒這個事吧,不敢深想。
他就笑,卻不敢嚇她,隻打岔說,“還有過類似於今兒的情況嗎?”
類似於今兒的?
桐桐湊過去,低聲道:“說了爺可能不信,我有時候就覺得,四嫂屋裡的可多東西都是我的!”
巧了!爺也覺得四哥的很多東西都是爺的!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各自撇開:這種的應該跟今兒這種情況還不一樣!總覺得彆人家的東西是自己的,這不是神奇,這是貪婪!
罪過啊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