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籬笆隻會越紮越緊。
趙其山就看著自家阿哥爺放下手裡的書,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就不敢打攪了。
他家這位爺在想啥呢?想自家這福晉。
這種種違和肯定不是病!在她和自己的身上,一定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夙世因緣?
如今再看,這個可能性就變的很大了。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原來是誰?是胤祚?自己最初覺得自己不是來著。這種感覺應該是對的!
自己不是胤祚!可不是胤祚又是誰?誰能對皇上和娘娘,連同宮裡的一切熟悉到這個份上。所以,哪怕不是胤祚,他應該也跟皇家有莫大的關係。
而福晉不是,福晉在進宮以前,並沒有覺得她自己的阿瑪額娘和家裡的親人,是她所熟知的。那是不是說,她其實原本也不是西林覺羅家的孩子呢?
她擅醫,可從沒聽過誰家的姑娘學醫了。可這醫術都是家傳的,且傳男不傳女。傳徒都不會傳女。那麼,她若是擅醫,她又是跟誰學的呢?
更何況,滿人家哪有從醫的?
這些東西隻敢藏在心裡。如今他手裡的是一本前朝的民間見聞錄,這裡有許多看似荒誕的故事。剛才看到一篇,說是一少年夢裡跟一姑娘相遇,兩情相悅,結為夫妻,端是恩愛非常。那一日,他猛然聽到有人叫他,他得出去瞧瞧,可這姑娘不舍分離,哀哀哭泣隻是不舍。這少年隻說去去就回,臨彆給這姑娘額間畫了花鈿,淡掃峨眉,一再保證稍去便會回轉。卻不想,這一去一夢驚醒,原來不過一夢而已。他雖有遺憾,然隻以為一夢隨後便忘卻了。卻不想,這少年從十五到十八,三年裡說親無數,都不得成。父母憂心,便去找人算卦。算卦的先生指點,說你去哪裡,那裡有個姑娘,便是子婦。夫妻二人帶著兒子,輾轉找了數百裡,才找到先生所指點地方。一片皆為桃林,就是不見人,一家三口才說要轉身離去,卻猛的聽到嬰孩啼哭,忙去尋來。果在桃花林裡尋了女嬰來。這已然是長成青年的少年一看,那女嬰額間一桃花狀的胎記,可不正跟他當日夢裡給那姑娘畫的花鈿一般無二。這一驚非同小可,忙把當日夢中情景跟父母講述。父母心知這便是前世的緣分,遂抱了女嬰回家,悉心教養。女孩長大,越長越像是夢裡夢到的那人。等到這姑娘及笄,兩人結為夫妻。不想新婚第二日,新婦第一句話便是,夫君一去,妾身等的好苦,而今,可算是尋得夫君了。
這個故事叫人看的唏噓不已。他想,自家福晉也是極心悅爺,才這麼跟著爺,不離不棄的。
於是,這天回去,見福晉在折騰那些布匹。他馬上就打發內務府,透個話。叫他們送料子的時候給這邊儘量選鮮亮的來,再挑兩個手藝好的繡娘,專給福晉做衣裳。
福晉說,“我想把袖子留的寬寬的,邊子掐成這個顏色,爺說好不好?”
這麼搭配不清雅也不豔麗,哪頭都不搭呀!
他給意見,“你比彆人生的白,白的還透亮,什麼顏色穿著都是好的。不過,爺喜歡瞧你穿這個色……”
這個嗎?會不會太不穩重了?
她還小聲說,“上回五嫂穿了那麼一身,還被五阿哥給斥責了。”
連人家兩口子在家裡說話,你都知道了?
嗯呢!
“五嫂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哭了一場哭的狠了,上次給娘娘請安,她都告假了。眼睛腫了好幾天,都不能出屋子的。”說著,還小心的打量他。
什麼意思?給爺捎話呢?也就這點心眼了。他點了點她,“爺身子不好……”
哪裡不好了?
他的聲音小小的,在她耳邊說話,“跟你都不敢胡鬨,爺跟誰鬨去?爺那前院,一個丫頭也不放,還不放心?回來就陪你……”說著,就點了點她的鼻子,“小沒良心的!”
那不是身體的原因嘛,爺你不是不想,隻是不能而已。怎麼就為了我了?
她那表情明晃晃的,不用說也叫他看出來了。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微微歎氣。心裡想著,爺要是不是胤祚,那也是回到爺親人的身邊,回到爺本來就該在的地方了。可是她呢?她為了爺的,跟著爺,隻因為心悅爺,才成了現在她,還老覺得她自己有病,多可憐呐!除了爺,福晉可再沒有彆的親人了,光這麼一想就叫人覺得好生心疼。
行吧!慣著點,寵著點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