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現在往下推廣,是特彆艱難的事。百姓都吃不飽,更遑論其他。在吃不飽肚子的前提下,什麼都是假的。現在隻能說造出來了。至於下一步怎麼辦,這個卻急不來。
皇上短期內,會把這個東西當做一種恩賞。皇家特有的,哪個臣子乾的好了,賞賜一些便是了。
老九看著金光燦燦沒用的,得看皇上的意思。
這會子大家都關注的是,這玩意難造嗎?成本大嗎?
不難造,成本當然也不大,但對百姓人家已經是奢侈品。
從宮裡一出來,老九緊隨其後就追過來了,“六哥……六哥……彆急著走呀,有正事呢。”
你說的正事不跟皇上說,跟爺說有用呀?爺得了三千兩白銀的賞賜,得了各種珍玩無數,就算沒白忙。之後還有各種的完善,包括發展各種的玻璃器物,這都是方向。
但這裡沒有一件跟做生意有關!要讓皇上開這個口子,難!
九爺不這麼想,他追上來,一把把人給拉上,“這有內造,自然就該有官造。能不能再江南設立兩個製造處。”
老九這腦子好的很!竟然想到官造上了。沒錯,官造是個路子。可這玩意肥的是私,朝廷不賠本就不錯了。
他請了老九府裡坐,攤開了說:“皇阿瑪給了我點差事,但是呢,沒給多少銀子。哥哥弄這個東西出來,也是掙了錢好投入到燒錢的玩意裡,懂?”
就是說壓根沒私人的油水?
是!你要奔著往自己包裡撈錢,那基本沒戲。
老九的腦子又不笨,自然明白燒錢的玩意可能跟什麼有關,除了兵械製造需要保密又比較費錢之外,也沒彆的了。
他撓頭,要是為了這個,自己倒是得收起自家的打算了。賺錢嘛,賺來誰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爺賺來了。
老九就說:“其實,沿海外貿是可行的。”
是的!外貿是可行的。自康熙二十三年收台|灣開海禁之後,閩、粵、浙、江四海關,與國外同商從沒有中斷。隻不過問題出在稅收上。
老九內心腹誹的就是這個!凡是來經商的,都得說是‘朝貢’來。既然朝貢,那怎麼能從彆人收重稅呢?皇上的意思是結交遠民,得以善意,多讓利。如此,朝廷就賺不到。若是賺不到,還得承擔開海的各種風險,當然就覺得這玩意雞肋的很了。
可實際上呢,不是開海禁錯了,而是這政策錯了。以做生意人的角度思量,國外的商人願意來,那肯定是有利可圖。跟他們做生意,這就是結交。
心態高,姿態高,這跟做生意是兩碼事。對商人用懷柔那一套,不頂用的。就是利字擺中間的事。你叫他有利可圖,一切都不是問題。
皇上如今也沒說要關閉海禁,這是不是就是個機會呢?
老九呲牙,難受的不行,看著錢從手指縫裡漏走,比殺了他還難受。這麼想著,就直接起身,“我先回去,我得想想去。”
輾轉反側一晚上,睡不著呀!是寫折子給皇上呢?還是自己跑過去跟皇上說,您錯了,您這麼著當皇帝可以,但是賺錢,您不行。
可是膽子再肥,他還是不敢。
第二天找八哥商量,老八給攔住了,“你瘋了!皇上是天可汗,自來便該是萬邦來朝才是。如今,你告訴皇上,沒什麼萬邦來朝,沒有什麼威服四海,隻有利益而已。你這不是把皇上的臉皮揭下來了嗎?”誰都要麵子,更何況是皇上?你這都不是找抽,你這是找死呢!皇上厭棄也不過一眨眼的事。
這麼想著,就繼續道:“這裡麵的事,你明白,老六也明白。可老六隻造出來了,多餘的話說了嗎?你想到的事,他想不到?那他為什麼不說呢?因為他知道,說了沒用。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將來的帝王跟皇上不一樣,能認同你這個想法。老八心裡這想,但嘴上萬萬不敢這麼說的。他的手重重的摁在老九的肩膀上:“聽哥哥一句勸,這事上千萬彆魯莽。”
老九歎了一聲,渾身的勁兒都泄了:罷了!罷了!等將來吧!將來……總有機會的。
直到晚飯時間,趙其山在低聲稟報:“九阿哥在八貝勒府上,一整天都沒出來。”
桐桐就見自家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聽他微微歎了一聲:“……老八和老四……我知道為什麼……”最後是老四了。
什麼?
“老九今兒若是進宮,我跟老四便會進宮敲邊鼓。做生意那一套,我們確實沒有老九熟。可老九說的有道理!這事皇上許是會麵子上下不來,斥責許是會有。但是,不爭取到底是可惜了。而如今,老九在老八那裡耽擱了一天,隻怕被老八一攔,放棄了。”
那爺還去說嗎?
說了就有用嗎?這事根子上不是誰說的有道理,而在於誰能去辦!爺辦不了,老四辦不了這個事,數了一圈,非老九不可。
可老九縮了!
“還真就是離了老九這個屠戶,不得不吃帶毛豬!”
這話說的:嗬嗬!老九一定會謝你這麼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