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給轟出去了!
把人轟出去了,又打發去那拉氏的院子裡,這位就是一年肚子鼓一次的,特彆老實的交心人,“你過去,跟她說,我跟爺拌嘴,擠兌爺呢,並沒有難為她的意思。叫她安穩的呆著吧!”
懷著身子,身邊還養著幾個孩子,就這點事傳到耳朵裡,敢把那個老實頭嚇掉半條命。
嬤嬤就心疼福晉,“您呀,就是心善。”
七福晉撫著肚子,“根子不在她身上,她也不是求著要給人做小的。都是女人,她不敢見我,未必不是心裡覺得無顏對我。我沒錯,可她又錯哪了呢?她覺得歉意,我無意為難,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不軸著想那些情啊愛的,日子就能過。”
嬤嬤就覺得七爺有眼不識金鑲玉,福晉真真是個好人兒呢,誰得了是誰的福氣。論起好,七福晉也不讓哪位福晉的。
比起吵吵鬨鬨拌嘴鬨事的煙火夫妻,老八兩口子那真是自打成婚後就沒紅過臉。
得了這個信兒,八福晉便沉默的坐著。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就覺得這是針對!那天晚上六福晉說的話皇上能知道,那自己說給胤禩的話,皇上是不是也知道了?
肯定知道了呀!這就是借著教訓自己,說胤禩呢!
八福晉倔強的坐著,身板挺的直直的,“我這人心直口快,沒那麼些彎彎繞,更沒有那麼假惺惺的。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心口一致。”她抬起頭,固執的不叫眼淚掉下來,“我們都是人,也不是聖人。人在家裡說點私房話怎麼了?難道皇上的皇子個個都能是聖人?娶的福晉個個也都是聖人?這話皇上信,我不信。人自來就該趨利避害,我錯了嗎?人數過三便成群,人一成群,便有親疏遠近。連父母都有偏心的時候,兄弟之間的親疏遠近難道不是人之常情?人呀,總是願意聽動聽的假話,而不願意聽逆耳的真言。”
八爺瞬間變臉:“福晉,不可枉言。”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皇上被假話蒙蔽了還是想說皇上是昏君。被假話蒙蔽,這叫識人不明。愛聽好聽的假話,這就是昏君。
說著,就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都是我縱的你了,心直口快不是口無遮攔!”他閉了閉眼睛,厲色道:“打今兒起,給福晉禁足了。不悔過,不許出來。”說完,抬腳就走,要邁出門了,他回頭看福晉,眼裡帶著幾分急切之意。
八福晉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之前氣急之下說了些什麼。胤禩給她禁足,是護著她。若不然,今兒這話叫皇上知道了,休了自己都是輕的。
看這胤禩離開,八福晉的肩膀才塌下來了,然後狠狠的喘了幾口氣。
可反過來再想,難道自己的話錯了嗎?沒錯!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說了真話,真話不好聽——而已!
這個世道,非得叫人活成聖人,容不得一點作為人的真,難道不是一種虛妄。
八爺去了前麵就撓頭,皇上確實是惱了。換個角度再去想福晉當晚的話,自己再聽一遍都有些不自在,更何況是皇上。皇上怕是覺得,福晉攛掇著自己不親兄弟。
是啊!隻能是這樣。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得親近著老九和老十。因此,一進書房,八爺就打發人,“請你九爺十爺來一趟。”
結果請老十的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十爺問是有要緊的事嗎?要是沒有,容他一天工夫,在家裡處理處理家事。”
怕是兩口子又鬨騰起來吧!
老八也沒在意,叫人準備下酒菜,等著老九。老九府邸離他近,想來該到了。
可卻不知道,老十壓根就沒什麼事情要處理,老八要請人的時候,十爺一個人在書房裡躲福晉呢,美其名曰讀書,要給皇上寫折子,不叫福晉打攪。結果來人一請,老十隨後找了借口直接給推了。這個時候我湊過去乾嘛?如今這可不是抱團就能成事的事。關係親近,不在於這事上。宮裡才有點消息,我就奔著你府裡去?這是啥意思,攢到一塊猜測皇上的意圖?我是瘋了還是腦子有毛病?
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把裝模作樣用的書放下,想起來了,還得叫人告訴九哥一聲,叫他在府裡彆出門,“……就告訴爺的九哥,爺一會子找他有事,千萬彆出門,誰叫都彆出門……”
一個個的,都攔著不叫爺出門!
老八打發人請他,他開始都不知道。自家這門子可大膽了,直接把人留在門房了,說是稟報了,然後把人留在門房吃點心喝茶,轉臉直接報給了福晉。
若不是貼身伺候的小狗子機靈,回來說了一聲,他都不能知道。
這會子知道了,直接就往出走。可誰知道一出門,院門口的正中間,自家這二管家就那麼跪著呢。肥大的身形把路都堵死了。
這是乾什麼呢?
二管家一直管著內宅的事,這怎麼跪在這兒了。
老九還心說,怕是慢待老八那邊的人,攔著沒叫給自己稟報的事,是二管家給辦的。他就說,“知錯了?知錯了就讓開。”
二管家直接道:“爺,奴才沒覺得奴才錯了。”
狗奴才!你沒錯,難道是福晉錯了?
二管家低著頭,“采買胭脂水粉的事,奴才先跟大管家說了,而後又給福晉稟報了。福晉什麼也沒問,就叫奴才來這兒跪著。奴才實不知奴才錯哪兒了。”
什麼事不是緊要的!老九氣道:“大管家管外麵,你管著內宅事務,為了就是怕你們有交錯的地方。你倒是好,不跟福晉稟報,不跟爺稟報,你給大管家稟報什麼?你跟大管家是一樣的,隻有爺和福晉管的,沒有彆人的管的道理。怎麼?萬事請教大管家是想乾什麼?在你眼裡大管家跟爺和福晉是平起平坐的,是吧?大管家能當爺和福晉的家,是吧?夠奴才,白長了一幅聰明相,怎麼淨乾蠢事呢!”
二管家磕頭:“爺一說,奴才就知道哪裡錯了!以後不敢再聽大管家的!大管家叫奴才去奴才也不去,奴才的差事,大管家便是打探,奴才也得斟酌該不該說。不該說的絕對不說!奴才不是大管家的奴才,不能由著大管家呼來喝去,有請必去,那是傻子!”
噯!這還像句話。
看著二管家起身跑了,他抬腳才要走,被小狗子喊了一聲:“爺……”
怎麼了?
小狗子噗通一跪,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作態,叫老九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終於明白二管家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這是福晉叫這麼個人來點撥自己的!她是說,自己和老八跟大管家二管家一樣,大管家不能管二管家,二管家不能傻了吧唧的撇開主子聽大管家的,這就跟老八不能管自己,自己不能虎了吧唧聽老八的一樣。
這事它犯忌諱!是不是皇上也會想,怎麼著呀?把老八看的跟朕一個樣呀!
就是差事,老八打聽了,也得斟酌著,有些能說,有些不能說。
更不能被人呼來喝去,有請必去,那是傻子!
他一拍額頭,既生氣福晉把自己和老八的關係定義為這樣,又心驚於彆人怕是跟福晉的看法是一樣的,以為自己跟老八的兄弟情分裡有彆的含義。
他轉過身,還沒走呢,老十打發的人又來了,叫自己今兒彆出門,誰叫也不許出去。
也就是說,連老十都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妥當的!
所以,隻有我是蠢的唄!
九福晉一聽,知道自家那位爺氣哼哼的回書房去了,這才哼笑一聲:“你可不就是個蠢的嗎?”要不是皇上願意叫福晉對外麵的事賢惠賢惠,她才懶的理這個棒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