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剛把倆小的看的睡了,大的就回來了。
她朝正堂裡指了指,“走!去外麵說。”怕吵了兩個小的。
一手牽一個從裡麵出來,坐在榻上,把倆孩子的課業都收了,倆小人兒就那麼手背後乖乖的站著。
桐桐翻開倆孩子寫的字,然後圈好的來,說不足的不足在什麼地方。
練字這個,非時間不行。
看完了,親手放在匣子裡,匣子裡有兩個格子,一人占據一個格子。
收了作業,代表要書寫的課業可以了。兩孩子立馬歡呼一聲,爬到榻上。這會子就該點心果子和牛乳了。
倆孩子吃著,桐桐就在一邊問:“今兒念什麼書了?都說了什麼?”
弘顯先說他的,“把會背的書我都先背了一遍,才念新書的。”
“會背的都先背了一遍?”她笑道,“可有所得?”
弘顯嘟嘴,背過呀!
隻背過可不行,“背會不是目的,弄懂才是目的。”她也不打擊孩子,隻告訴孩子怎麼才算是弄懂,“不說彆的,就說這三字經吧?你可是覺得已然是滾瓜爛熟了?”
當然。
桐桐便給弘顯把嘴角的奶漬擦了,然後問說,“你讀三字經,有一句是‘古九州,今改製。稱行省,一十八’。那麼額娘問你,古九州,是哪九州。今改製,那為什麼要改製。從古至今,這改製都是怎麼改的,為什麼要這麼改?改後稱行省,這好處是什麼,是否有弊端,是否還有改進的地方。行省十八個,分彆是哪十八個。這十八個分彆在什麼方位,治下下轄多少個州府縣,又有多少人口。有什麼名山大川,河流走向如何?百姓是怎麼過日子的?有什麼特產。糧食是怎麼耕作的,每年的賦稅又是多少?容易有什麼災情,發生過什麼災情。曆代有哪些地方官治理過?而今這些地方要員都是誰?他們的履曆你們知道的?他為什麼被簡拔替皇上牧守一方?他治民的理念是什麼?為人有什麼優缺點?甚至包括他出身如何?家在哪裡,家裡都有些什麼人,等等等等,這些都有想過嗎?”
倆孩子都不吃了,怔愣著看著她。
桐桐就笑,“其實額娘也不是很知道答案,那答案在哪呢?答案不在額娘這裡,得你們自己去找,去想,去琢磨,去了解。”
兩孩子蹭蹭蹭的下來,躬身稱是。
小模樣一板一眼的,肯定是在四貝勒府學的。
規矩這東西,自家鬆散,但是那邊府裡嚴苛。可如此一來,卻剛剛好。不至於失禮,但也不至於呆板。
桐桐馬上就笑,“要不,咱們娘三個,今兒不乾彆的,咱們自己做一個大清朝的簡略版圖來。把行省畫好,州府縣大致標注上,再畫上特產,產米的地方畫水稻,產麵的地方畫麥子……”
好啊!
娘三個就商量用什麼紙,紙得多大,鋪在什麼地方,哪本書上能找到關於每個地方的記載。
聽到這裡,嗣謁就沒再聽。
是啊!讀書這個東西,死讀絕對不行。不能說看你記住多少,背過了隻是增加了知識儲備,並不是增加了智慧。
隻有真正會讀書的人,才能越讀越明白。
他原本想著等孩子正式進學之後,才一步一步引導著孩子慢慢來的,卻沒想到福晉先走了一步。難得的是,她有耐心也有時間,真就陪著孩子那麼去學了。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覺得福晉就像他自己的一個分|身。
晚上的時候,他附在她耳邊,這麼說了一句。
桐桐怔愣了一下,隨即不停的往他懷裡擠,然後悠悠的說了一句:許是咱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我不自覺的就成了你。
這個答案叫人心暖的不得了,真就恨不能她是他身上的肋骨才好呢。
可緊跟著,他又覺得不對:你成了我,跟著我變聰明了。可是我為什麼沒能變成你?哪怕有你一半的力氣,也是好的呀!
可見,爺對你敞開心扉不曾設防,你卻對爺有所保留!
桐桐:“……”你要是這麼想,那可真能冤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