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紗和呢絨宮裡一直就有,說是荷蘭進貢的。因為是貢品,所以各家有的也不多,還都是宮裡賞的。但這次不一樣,老九帶回來好些。
桐桐拿著呢絨放在手裡使勁的搓,翻來覆去的看,“比貢品還好些?”
是!比貢品還好些。
九福晉就歎氣,“可見人家給咱們的也未必就是最好的!”
桐桐點頭,也覺得是有些井底之蛙了。她就說這個呢絨,“羊毛的,咱自己也未必不能做。”
那倒也是!不過以咱們的服飾來看,呢絨的用處倒是不大,最多就是做個鬥篷穿,這玩意還能做什麼呢?
桐桐搖頭,“造出來了,用處自然就來了。”
說著話,妯娌兩人就攜手到一邊坐了說話去了。
九福晉低聲道:“這回我們家爺隱著身份出去的,就是去瞧瞧,踩踩路子。糧食沒帶,但我瞧著,各式各樣的種子帶回來不少,本還想著給你帶過來些,結果我們家那位不叫碰。說這個東西,便是試種也得謹慎,說什麼橘生淮南則為橘,換個地方,誰知道長成的是什麼東西。若不是好東西,隨意的種植之後,泛濫了該如何?倒是叫我不好說話。”
這話很有道理!
桐桐不好當著人家福晉的麵誇讚人家爺們,就隻笑了笑,“若是試種成了,我找十一弟妹去拿去。”
九福晉又說起了自家的藥賣的極好的事,然後低聲道:“我家爺竟然想打這個藥的主意,你得得警惕些,彆叫他把咱們的財路給截了!”
桐桐一愣,若有所思,當時沒有回話。
女人們算計的就是那點脂粉銀子,但男人的眼光和角度是不一樣的。在九爺看來,有些藥,就得嚴格限製和管控,要運出去,可以,稅收得高!且得限量!越是能防瘧疾一類疾病的,越是得管控的厲害,最好能卡住對方的脖子。
不好求,那麼我給你了,才是恩賞。
這個道理,跟老娘們說不明白!這事得跟老六談!
京城裡空前的忙碌起來!直郡王直接管了布防,這個布防包含炮火武器配備,甚至包含了兵力部署,但沒有對將領的任命和調配之權。他隻能把哪裡該安置多少東西多少人,上折子告知皇上,然後皇上從兵部調人。
很忙,忙的這麼算計那麼算計,可卻真的沒接觸到實際上的軍權。
可忙著就行,他是安排好一個地方,就打發人問老六:就三百門火炮,你就給個日子,多久能產出來。
嗣謁著急有用呀?他得派人問老五:鍛造能不能跟上?趕緊的,老大那邊又催了。
老五怎麼辦?問老七:能多征調些工匠嗎?快點呀,老六催了。
老七也著急呀,“背井離鄉,沒有著實好的條件,能把人征調來嗎?”他給總攬這事的太子上折子:上次說的,給工匠及其家人賞賜荒地的事情怎麼著了?能定下來嗎?老五催了。
按說快了!可當地官員三推四推,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不是靠著哪裡的祖墳,就是挨著那裡的寺廟,動不了的理由總有一堆。
太子點在官員名單上,此人是索額圖的門人。
為君那麼容易?朝廷都那麼聽話?自來君與臣都是對立的!權利也在不停的爭奪中。君弱臣就強,那曆史上一個個權臣這麼來的。
不過索額圖想當權臣,嗬!
他不從當地想法子,找戶部!戶部有罰沒的產業沒有,把那部分整理出來,往下賞吧。
於是又叫人催老四,“你得盯著,老七等著米下鍋呢。”
四貝勒本就忙的夠嗆,這邊才把太子派來的人打發了,結果就接到旨意,說是皇上打算南巡了——下月出發。
南巡?這都第四次南巡了吧。
又要南巡嗎?
銀子呢?管戶部要嗎?戶部沒有的!
把老九嚇的心肝顫,自己這次帶回來的銀子,是作為下次的啟動錢款用的。現在您給用了,那下次兒子怎麼辦?
皇上把一厚摞的折子都推給老九,“你看完了,覺得朕不該南巡,朕就不去了。”
這麼好說話?老九狐疑的拿著折子瞧,沒瞧兩份手都抖了,再不敢說不叫皇上南巡的話。
皇上歎氣,“你以為的天下太平,那隻是你以為的。怎麼?嚇著了?從來不知道天下太平的背後,事還這麼多?”
老九不敢說話,但不得不把銀子乖乖的交出去,然後灰溜溜的出了宮。
九福晉就覺得,出去的時候還是羽毛鮮亮的大公雞,可這回來了,跟禿尾巴的鳩兒似得,喪氣那樣叫人很是瞧不上。
這般嫌棄的眼神,差點沒叫老九給炸了:你是沒遇上敗家的爹,叫你遇上了,你就知道苦了!就是一年給弄回一座金山來,老爺子也能給敗完嘍!終於發現老十跟老爺子相似的點了,這兩人敗家上來,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