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晉拉著個姑娘,“這是我表妹,她聽人說咱能比馬球,也想跟咱們妯娌比一場。”
這姑娘叫娜仁,靦腆的笑,她朝身後那些你推我搡的格格指了指,“我們組隊,想跟福進們一起玩,不知道肯不肯賞臉……”
怎麼不肯?桐桐就笑,馬上應下來了,“可說好了啊,輸了彆哭鼻子!”
這些姑娘跟著嘻嘻的笑,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聯姻是大人們想的事,她們這些姑娘,知道什麼呀?等發現貴人們其實沒什麼難相處的時候,她們大膽的拋來橄欖枝!
不就是玩嘛,那就一起玩。
這個就不用太認真了,但八福晉很認真,滿場的抱怨,“大嫂,打偏了!這邊這邊……”一會子又喊,“二嫂,你倒是看著球呀!”
其實八福晉自己騎術確實不錯,但是打球,也就那樣了!
要不是桐桐帶著十三和十四福晉到處救場,早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了。
把十福晉看的著急,“八嫂你彆喊人家……你過線了,你守你的位呀……哎呀呀!”
這球打的,各有輸贏,當做遊戲的話,玩的很得趣就是了!
二福晉中場休息的時候換了三福晉上場,她去安排了。對嘛,對親近的部族,就該是這樣的。她安排了酒宴,還換了一身蒙古衣裳出來,酒席就安排在草地上,小幾一放,席地而坐,美酒佳肴,酣暢吃喝之後,想唱就唱,想跳就跳。
她還怕六弟妹跟這些人不合群,可這卻錯了,六福晉哈哈笑著說,“我早做了蒙古袍子,沒機會穿。我現在換了來,你們看好看不好看……”
然後真換了大紅的蒙古袍子來,窄腰身,大裙擺,不知道是腰線抬高了,看起來腿長了,還是她本身腿特彆長,隻這衣裳往出一換,頭上隻梳了一根大辮子,可就是怎麼看怎麼亮眼。然後一群愛美的格格都圍過來了,這裡拽拽,那裡摸摸。這個問有圖樣沒,那個問說看著像蒙古袍子,但其實已經不是了。
但誰管呢?好看就行!
十福晉還喊:“六嫂,穿那個上的了馬嗎?”
怎麼上不了,這麼大的裙擺。她轉著圈,踢了腿,裙擺飛揚,不知道有多好看。
等男人們回來,這邊酒宴還沒散呢!酒不烈,蜜水似得,喝興奮了呀!本來還矜持的姑娘們,也放開了,就跟在部族裡一樣,圍著火堆又是唱又是跳的,也不見束縛了。跳的高興了,還拉福晉們共舞。
嗣謁遠遠的就看見,桐桐穿著她那新袍子,跟一個穿著紫袍子的姑娘跳的高興呢,滿場都是她的裙裾在飛揚,好一會子,不知道誰說了什麼,一個個笑的都彎下了腰,她就拉了那個格格去一邊坐了,先給人家格格塞了一個杯子,然後她自己端了一杯,跟人家碰了一下,仰頭乾掉了。
嗣謁:“……”昨兒還僵著呢,今兒就親成這樣了。
桐桐真喝的有點多了,她把荷包裡的奶糕子塞到人家姑娘嘴裡,“嘗嘗我做的,跟你們做的有什麼不一樣!我跟你說,奶做成奶糕子,可值銀子了!但就是一點,這玩意想運,離不了玻璃……”
“六福晉,明兒我跟我額娘單找您,我嘗著您這做的比我們的好吃……”
好說!好說!
桐桐又喝了一杯,見大福晉猜拳輸了,她立馬跟著吆喝起哄,“大嫂,來一個!來一個!”
誰也沒想到大福晉唱戲還唱的不錯,而且,人家能唱武旦。那架勢一板一眼的,挑花槍玩的好著呢,耍了一回,一片叫好之聲,大福晉就笑,“不行了!不行了!”她笑著給跟她一組的小格格說,“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跟著我祖母看戲,在家偷著練。那時候耍的可好了,如今不行了,有些年不碰了!”
這小格格年紀小嘛,就扶著大福晉,“您可不老,我阿媽跟您年歲相仿,可您看起來要年輕十來歲……”
大福晉朗聲就笑,“你這孩子,可比我家那幾個小孽障會說話多了。”說著,就拉了這孩子回座位上,“你可彆喝酒了,自己倒蜜水喝吧。”
那邊挨著四福晉的姑娘輸了,四福晉笑道:“去吧,大膽的跳一個……把手鼓給我,我來打這個……”
理親王低聲跟皇上說,“從那邊走了,咱們就不過去打攪了。”
皇上第一次審視女人在各自的位子上能做的事!就像是今兒,男人們的接觸,永遠保持著一個度!這個度有時候就是一堵牆,衝破這個壁壘,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蒙古諸部,都一樣不容易。想彼此敞開心扉說句話,難!很難!除了從屬關係之外,廣泛的聯姻,已然不是早年那般親密密不可分了。兩方需要一個點,一個給予彼此更多信任的點。
看見兒媳婦跟那些蒙古貴女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像是看到了當年太|宗皇帝跟蒙古結盟,可相互依托信賴的時候。
所以,這些年自己在有些地方也有了偏頗?究竟是當年順治爺立在後宮那塊‘不得乾政’的牌子影響了朕呢?還是單純因為朕是鰥夫?
順治爺還是沒錯的,那錯的隻能是朕是鰥夫!
可朕這個鰥夫,還得鰥下去,新弄個皇後,也壓不住這些兒媳婦呀!
所以,怎麼辦呢?兒媳婦不能都休了,當發現偶爾用在某些場合還挺好用之後,用還是要用的!但是怎麼用的順手……其實這跟朕關係也不大!事情交給兒子,兒子們怎麼跟媳婦說,跟朕有什麼關係!
反正事得辦,還得辦好,至於過程,朕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