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晉覺得其實孩子還行吧,“六弟妹跟我說,給孩子教的道理,孩子都明白,而且,誰說的有道理,他都好好聽了,特彆受教!跟堂兄弟差不多都能處的來!生性舒朗,不是那小肚雞腸愛計較的人!再說了,這有自知之明,說不到壞處上呀!覺得能,咱就上。知道不能,咱也不逞能,這樣的人不惹大禍!”你要說這樣的孩子不好,那隻能是你看我們母子不順眼!
直郡王擺手,不想掰扯了,這壓根就不是一碼事:“你呆著吧,爺去前院。”
去就去!你就是住在前院,我兒子也是對的!
她卻不知道,直郡王在書房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朝完,就追著皇上去了。
在禦書房,直郡王跪在皇上的膝邊,低聲道:“皇阿瑪,兒子跟您說點掏心窩子的話。”
皇上的手搭在直郡王的肩膀上,“起來說吧!”昨兒的事,他知道了!還都是孩子,說什麼都早。
但是直郡王卻搖頭,“皇阿瑪,三歲看老,一個人很多東西能變,但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弘昱不成!所以,兒子主動棄了!”
皇上的手一頓,良久之後才道,“慢慢來,再教教。另外看看年歲小的,是不是還有可造之材。”
直郡王仰起頭來,“皇阿瑪,下麵的可都是庶子!弘昱既是嫡子,又是長子,若是不能……他的處境兒子不敢想。若是不貪心,不想要太多,其實,這孩子還行!他不是不好,他是不合適!可再如何,兒子也不能看著他好好的,被陷入兩難的境地……”福晉不再年輕了,她就是要生,他也不敢叫她生了!真要是生產的時候有個什麼凶險,又何必呢?他想好了,從此之後,守著老妻憨兒,求個富貴平安,有這些——足夠了!
皇上的的手放在直郡王的頭上,嘴裡呢喃,“保清啊……保清……”
保清是直郡王的乳名,好些年都不叫了!
直郡王淚如雨下,“兒子有過不甘心,可到了如今,多少不甘心都淡了!兒子是長子,得皇阿瑪許多偏愛……可到底,是叫您失望了!”
沒有!沒有失望!你越是撒手的痛快,阿瑪越知道我的保清是好的!阿瑪這心裡就越是心疼!
父子裡說了多久的話,隻李德全知道。
反正到了晚上,就得了信兒了,說是皇上冊封直郡王為直親王,各個府裡得到信兒的時候,旨意已經下來了。
桐桐都覺得莫名其妙,“直郡王立功了?”要不然突然升了爵位是為了什麼?
嗣謁若有所思,“大哥啊!”他長歎一聲,嘀咕了一句:又少了一個!
啊?
你沒聽錯,就是那個意思!又少了一個!
桐桐低聲道:“剩下……二、四、六、八、十三。”
嗯!嗣謁在紙上寫下一個‘二’,大哥能直接退,老二不到最後,都不敢再提直接退的話。若不然,皇上得傷心的。
桐桐就明白了,理親王不僅是皇上的首選,也是皇上捏在手裡最後的底牌,是皇上從容選擇的底氣。其實,皇上還是盼著長壽,能等到理親王府的轉機。
反正是感覺,皇上確實也不容易,這選人都是皇上拿著刀子在他自己的心上劃拉呢。排除一個,劃拉一刀,再排除一個,再劃拉一刀!
這會子,不定怎麼鮮血淋漓呢。
這會子工夫了,昨兒馬場上那點事孩子們眨眼都快忘了。從昨兒回來,他們就沒問過孩子!直到今兒,都吃了晚飯了,嗣謁才把弘暉和弘顯叫來,重提昨兒的事。
他先問的弘暉,“既然人救了,馬也勒住了,風險暫時沒了,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把剩下的事扔給你伯王和叔叔們。可你為什麼不呢?為什麼非要當場把那馬馴服了?”
弘暉就站起身來,然後垂手站在他爹爹對麵,“爹爹,兒子得直言。”
嗯!你說!
弘暉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兒子是覺得,弘皙不行,但是兒子行,弘顯也行!”這話他說的鏗鏘又篤定,而後才道:“大清的將來到底會成為什麼樣,看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現在才隻是剛剛起步,就是往後的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敢說步入正軌。這是一場隨時都可能被終止的變革!變革能否繼續,應著眼於將來!阿瑪為了稅製,嘔心瀝血,把能得罪的和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爹爹為了革新,步步退讓以求事事通達。兒子看的難受!韜光養晦固然沒錯,但該當仁不讓之時,兒子為何要讓?”
嗣謁沒說話,也沒叫起,隻扭臉去問弘顯,“你呢?你一個勁的把你大哥和弘皙往一塊拉,為了什麼?”
弘顯抿著嘴唇,沉聲道:“因為弘皙不是個氣量大的人!我們救了他,可也證明我們在這些方麵比他強。他不會想著人不必事事得比彆人強,隻會想著是我們撕了他的臉皮!若不把這個麵子兜住了,這不僅不是恩,反而成了仇!若是成了仇,而兒子就得防備著,他不定在什麼地方,等著我們哥倆給我們下絆子呢!與其如此,那倒不如把麵子給他!一群人圍著他,越是處處凸顯他,越是沒人把那點事當事,他的心裡才能過去。他心裡過去了,才不會記恨我們。兒子不求施恩,但就不樹敵!”說著,就猶豫了一瞬,但還是道:“其實,兒子覺得我大哥的話是對的,弘皙他——就是不行!騎射上的勝負這都不叫事,關鍵在於氣量!”
氣量小,不容人,他要是上去了,彆人就都沒有活路了!靠他去延續這場變革,沒戲!
嗣謁沒言語,隻扭臉看桐桐:瞧見了嗎?這就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