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知道是病了,自然得去瞧瞧。桐桐一點也沒耽擱,說去就去了。
結果這一見嚇了一跳,怎麼瘦了這麼些呢?
她忙伸手拉了對方的手腕,“哪裡不舒坦?正月不能瞧太醫,都不能在外麵請大夫嗎?便是不能請大夫,您叫人跟我說一聲,我來瞧瞧……”話沒說完,脈診完了,她皺眉,這是鬱結於心。
怎麼了?
“您跟四哥吵嘴了?”桐桐看四福晉,不過老四從正月初四就開始忙了,被調去跟理親王一起理事了。之前一直是理親王總攬的,現在是理親王老四和自家爺一起,由理親王帶著,慢慢的係統的在打理朝政。雖然兩人都有側重的管轄範圍,但還得跟著理親王瞧著。說是理親王最近身子又不好了,叫兩人幫忙去的。其實誰都知道,這是皇上進一步的在釋放信號。
所以,不光老四忙,自家爺也真的很忙。早出晚歸是經常的,有時候跟幕僚探討到半夜才回來。都忙成這樣了,兩口子還顧得上吵嘴呀?
四福晉拉了桐桐坐了,“哪裡是吵嘴了?他忙的一半時間在班房,一半時間跟幕僚在外院通宵達旦的忙活。弘暉回來也就被拉去了,這孩子好長時間沒歇著呢。還有弘昀和弘時,說是稅收的事,這幾個孩子摻和的挺多的,都挺忙的。”
懂事的都忙起來了,不懂事的還要人操心。
桐桐就笑,“忙是好事呀!不忙才該著急了呢。您要是覺得寂寞了,把弘旦接回來,叫孩子在身邊鬨一鬨,就什麼都好了……”
四福晉苦笑,“我最近就是想不通呀……”她倒是不瞞著桐桐,把話都跟桐桐說了,“弘暉跟我說的雜學那個什麼的,我還能理解。孩子哪怕沒解釋,但我知道,都在推廣雜學,咱們能下嫁閨女,也說叫更多的人瞧瞧朝廷是個什麼意思,這我能理解。可我想不通的是弘昀……怎麼能那麼理直氣壯的把施舍他舅舅家的話說出口呢?”
桐桐覺得四福晉糾結的很奇怪,於是她就理所當然的說,“那要按照四嫂您的想法,佟國維佟大人便能麵君不跪了?”
佟國維還是皇上的舅舅呢,但那又如何?佟家的什麼不得是皇家賞的?這些皇子阿哥不想客氣的時候,對著佟國維客氣了嗎?這次十三防備隆科多,最後懲戒隆科多,顧著一點佟家的麵子嗎?沒有吧!
四福晉驚愕了半晌:“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桐桐就笑道:“您告訴我哪裡不一樣?”
我們真的距離那個位置很近很近的,皇上已經在叫自家爺和老四轉換思想了,得更多的從全局去考慮朝政。那麼,孩子們的想問題的角度跟著就變了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到了那個位置了,不是能講親戚關係的時候了。
這其實,是沒毛病的。
但四福晉不是那麼想的,她著急的是,要萬一是老六家,自家的孩子豈不尷尬?
桐桐不等她把不好說的話說出口,就笑道:“弘昀是咱們家的三阿哥。我覺得孩子說的是對的!”
說著就起身,“您這身子好著呢,沒毛病。選個天好的時候您過去接小九去,沒事了在園子裡轉轉,轉累了吃點好點,怎麼順心怎麼過……少思少想些,身子自然就好了。”說著就笑道:“您有四個兒子,這便是您的底氣。至於其他的都是虛的!人皆有私,但各自夾雜了私在裡麵,其實親緣關係本就不再簡單了。”
話說完,她直接告辭出來。一出來就見到等在外麵的弘昀,這小子一見自己出來了,就笑著跑過來,“娘,我送您出去。”
桐桐點他,“你呀,跟你額娘說話緩著些。”
弘昀歎氣,“娘,有時候,普通的內宅婦人的想法,不足以在有些位置上遊刃有餘的。當身份地位變了,要是行事的法子還不變,這沒錯也是錯。兒子是不得不給額娘敲這個重錘的!我額娘她……跟娘不一樣!”
西林覺羅家的人如今都是娘嫡嫡親的親人,且不是那提不起來的。可娘提過把娘家進一步捆綁到身上嗎?沒有!
而烏拉那拉家的舅舅不是額娘的一母同胞,親外祖母是續弦,隻生了額娘一個。這種關係,更沒有捆綁的必要了!
弘昀苦笑,“娘,兒子是真沒覺得兒子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