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謁勸不住,就試探著問說,“我那邊有點好香料,安神的。一點就睡著了,要不叫黃升看看,能用的話用上。想睡就能睡,這也是個辦法。”
成!回頭拿來就是了。
蘇培盛跟著都鬆口氣,要真是香料這麼好,把零碎時間都利用上,不時的小睡那麼一下下,也是好的。
皇上這才說起了弘昀的婚事,“叫人查了!”本人實屬難得!家境艱難的孩子,比彆的孩子懂事早,得承認這一點!這個孩子年歲不大,十三歲而已。但這個出身,比皇後當年嫁給他的時候成熟的何止一層。
他看中這個孩子不求全,若有必要敢於出手的果斷。這於弘昀以後要做的差事是有極大幫助的!對外交際,和是前提。但若是不能和,隻一味求全妥協,那是萬萬不可的。這孩子不求忍,誰敢對她呲牙,危及到她,她便出手,用儘能用的辦法也要達到目的,手段乾淨利索。
弘昀是外表圓潤內裡帶刺,這姑娘是外麵帶刺內裡圓潤,他覺得單看人,合適。
至於出身,剝離了官宦出身,舍掉光鮮外衣的是這姑娘,但得利的是朝廷。這跟弘昀的做法如出一轍。
但今兒一起來,他還是沒直接下旨,“已經傳話給溫憲了,叫溫憲帶著這姑娘去額娘那裡請安,皇後一會子就過去,叫額娘和皇後都先見見。”
應該的!看看本人之後,再說。
在桐桐得了信,說是皇後進園子請安了,緊跟著溫憲長公主就來了,她就知道,怕是帶來給太後和皇後相看的!
想了想,她還是換了衣裳過去了。
去的時候太後正半靠著跟皇後和溫憲說話。周培清就站在溫憲的邊上,安安靜靜的。
等桐桐來了,太後就笑,“接下來就不急著往出跑了吧?”
不急著往出跑,就是說這個姑娘她瞧著還行,再不用出去另外物色人選了。
桐桐隻笑,瞧了皇後一眼。
皇後臉上也帶著笑,朝周培清招手,“孩子,過來我瞧瞧。”
周培清今兒腰背挺的筆直,大膽的抬起頭跟皇後對視!
皇後怔愣了一瞬,一下子就明白六弟妹為什麼看中這個姑娘了!這姑娘的眼睛黝黑,透著一股子堅定!就是你看著她,就覺得她要是承諾做什麼必能做到什麼一樣。
這其實是一個肯向上攀的姑娘!在九福晉身邊,能叫她開口將她舉薦給溫憲,這就已經不容易了。如今,給皇子選福晉,還能想起她來。
可見,她是多努力的一個人!但這種向上攀,不是攀附男人。而是想爬上高位,距離貴人近一點,繼而得到庇護。
她應該就是這麼一個心裡有盤算的姑娘。
有這樣一種眼神的姑娘,吸引人是眼神,她長什麼模樣,她竟然在第一時間給忽略了。而後再細打量,其實生的很好!比之富察家那個姑娘也不遑多讓。可要是擺在一起,富察家的那個孩子,叫人忍不住想要護著,親近著。這個孩子呢,已經不像是一個孩子了,也不能再把她當成一個孩子。
打量了一翻,什麼話也沒問,到底是把手上的鐲子褪下一隻來,套在這姑娘的手上。
周培清愣了一下,而後愕然,這就可以了嗎?
是的!這就可以了!
她前腳從園子裡出去,後腳聖旨就下了。她依舊跟她母親和弟弟住在她母親當年陪嫁的小院子裡,然後在這裡,接了指婚的聖旨。
從今兒開始,她周培清,就是三阿哥傾慕的,為此不惜抗婚的那個漢家姑娘了。
李氏雖不解閨女昨兒為何會突然叫和離,但既然說叫和離,她就和離了!甚至說過繼,她也一力促成過繼。她以為是孩子在貴人身邊,知道她爹要壞事了,所以才這麼做的。
可怎麼也沒想到,今兒就有了賜婚。
且賜婚三阿哥!
李氏愕然的看閨女:“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三阿哥為了一個女子拒婚……”她這會子不是欣喜,而是懼怕,“你可知道,自來紅顏禍水便沒有好下場!”
周培清便笑,把鐲子給娘親看,“不是您想的那樣!皇上不過是想滿漢通婚而已!女兒跟三阿哥有過幾次擦肩而過,我沒抬過頭,他也沒留意過我……女兒在九福晉身邊四年,從沒發現有哪個皇家阿哥在女色上胡來的!”事真不是大家以為的那樣!
是嗎?
是!
你可彆偏我?
沒有!
正說著呢,一個族兄慌慌張張的進來,“小妹……外麵……外麵來人了……說是三阿哥……”
周培清沒有羞澀,隻有一種如釋重負:至少,那個少年願意給她一個機會,來認識她,了解她!即便是為了朝局不得已才有了這個婚事,但至少他也想努力的經營。
她想,哪怕這婚事跟門當戶對不相乾,但要是都肯努力,應該也不會過的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