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錢還能再掙,可學校再沒經費,連那麼一點點的孩子怕是都沒學上了。
李家沒給嗣謁下帖子,但是嗣謁求見了,把東西放下,“……我們沒能上學,但也希望多給一些孩子機會……”
李伯民知道人家一共掙了多少,這還要置辦家用,安置兩家老小,完了還拿出這些,這是把掙來的一大半都給捐出來了吧,“小金呀……”
他起身來:“你也是家業初起,很不必如此。”
“一簞食一瓢飲,足矣。”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李伯民覺得,這是一中境界。
他覺得,這樣的人做個小小的校工,有點可惜!可他又需要在學校裡充實自己。
怎麼辦呢?
李伯民寫了一封舉薦信,舉薦嗣謁去電報局,“電報局初建,那一套東西誰也不會。上麵才派人教,那邊本也想從咱們這裡要個有些知識的,能學的快。不用過去當差也行,能定期給做檢修就好。這是個有錢的衙門,隻要能檢修,得空去瞧瞧,一個月沒二十都不要應承。”
電報嗎?
熟悉又陌生的詞彙!嗣謁想去瞧瞧。於是,也接了人家的好意,拿了舉薦信。
桐桐就笑,“這個李伯民,是個做事很講究的人。”
是啊!此人為人很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他不僅在這事上舉薦了嗣謁,正兒八經的又送來了請帖,希望那邊募捐的時候也到場。
桐桐也替嗣謁接了,這是一個結交人脈的契機。若是沒有這個平台,他們就永遠停留在那個空間內。成不了先生,又不是學生。這並不是好事!
嗣謁回來瞧了一眼,就點頭應承了。不用刻意的收拾,隻是比平時稍微正式一點而已。棉衣棉袍,不富貴但也不寒酸。
如今也還是男女客分開,桐桐一到,就被領到後麵。沈淑娟早早的跑出來迎了,“……聽說你要來,我就搶了差事來接你了。”說著就低聲道,“你們可真舍得,才換了點錢,就拿出大半給捐了。如今滿縣城聽聽去,誰不知道你們……”
是啊!不管心裡怎麼想,但麵上都很客氣!都是對你們的行為肅然起敬的樣子。
這些太太們對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媳婦,並不怎麼感興趣。沒落麵子就是尊重了!不過是林雨桐認識了幾個小姐,大部分也都是熟臉。她們都在那邊上學,而後呢,進進出出的都見過。
林雨桐能叫上來她們每個人的名字。在這個群體裡,那基本不會有那麼門第之見,對於能拿出大半家業支持教育的先生,推崇的多了。
李太太朝那邊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沒被冷落了去,也就行了。
等客人都散了,李太太才說李伯民,“倒是好一幅知禮的樣兒,看著比沈家的淑娟還強些。可就是出身不好,若不然……”
不要再說什麼出身不出身了!李伯民擺手,“自來亂世出英雄!翻開史書看看,亂世裡出的英雄,有幾個不是草莽出身的?這樣的聰明人,出頭隻是早晚而已。熱情些,再熱情些,錯不了的。”
李太太就那麼一說,“隻是瞧著年紀,比咱們家孩子也沒大那麼幾歲。”想要平輩相交,有些難呀!
“老幺還跟沈家小姐定親了呢?”李伯民回了一句,“那沈家小姐進門便是妯娌,你覺得不是平輩是什麼?”
這人!沒法說話了還?她應承著,“我記著呢,肯定好好處!回頭這年禮呀,我重重的實實在在的,打發人去送一份。”
噯!這不就得了嗎?
李伯民歎氣,“咱家這些後輩,資質平庸者多!像是嗣謁這中的,一個也沒有!你知道電報局嗎?從省城下來的人好大的架子,把韓平州這個局長都給惹毛了!上麵定了時間叫通,下來的人不吃足了好處就這也不達標,那也不達標!一根小黃魚,竟是沒喂飽!結果怎麼著呢?他自己在那裡拆拆卸卸的,又是檢查又是如何的,叫嗣謁全看了去了!就出去吃了頓飯的工夫,嘿!嗣謁上手給拾掇好了,給省城連電報都發了過去了。你就說這悟性,這聰明勁!韓平州今兒拉了我叫我放心,嗣謁他要了。是嗣謁不去,隻說有事隻管叫他,回頭局裡隻管安排學徒,他若是去了,就好好教。韓平州每月給三十個大洋白養著,見了麵還挺客氣,拉著嗣謁就稱兄道弟的。電報局不比其他,那地方上麵肯撥款,下麵離了那東西不行,包括軍中。告訴你這個,就是說啊,這個人,值!”
聽出來了!聽出來了!以前一口一個小金,今兒一口一個嗣謁的。
這個變化一出門,桐桐就感受到了。好幾個跟嗣謁稱兄道弟的,完了還有一個熱切的很,一口一個弟妹的叫著,然後叫了車先送自己和嗣謁回。
彆人的車夫,坐在上麵也沒法說話。一回家桐桐才問呢:“誰呀?”
電報局的!
嗣謁應著,有點心不在焉。
桐桐看他:“想什麼呢?”
電!
嗯?
就是在想電!縣城裡沒電,電報機用的是手搖發電機。但是有電的地方,是啥樣呢?
今兒一看那東西,心裡就有點熟悉。而且,電這個東西,他總覺得用處比如今看到的大的多的多。
可惜,連一盞所謂的燈泡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