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是少?
不知道。
反正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吊著了。而且都不敢掙紮。誰掙紮誰往下掉,另外兩個倒是被抬高了。於是,就那麼保持著一個姿勢呆著,哪怕是拚命的喊,也容易叫三個人的平衡被打破。
那是吊了幾天了?
老黃先問:“今兒初幾了?”
初六!
“三天!”初三就被吊起來了。
給王甲嚇的都不敢言語,一直偷偷的往人後頭縮。
這個那個的都在議論,說這是不是有人要搶道兒呀,怎麼好端端的就來了這一出。
老黃心虛呀,也怕那天那孩子死了,這事再給翻出來,隻搖頭說不知道。
但這不是說不知道就過去的,下麵出了這事,得防著有人搗亂呀!
把這一道兒的總頭頭給驚動了,糞場這地方醃臢,人家才不近前呢。隻在遠處站著,打發人去把老黃抬來問話,可老黃把能說的都說了,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最後隻能盲猜,“是不是老坎子搗亂呀!”
老坎子就是上一個老大,這不是如今的老大花了兩百八強買來的嗎?
如今管著這一條小道的人稱碾子,這碾子把他家十四歲的閨女給於大度送府裡去了!那姑娘生的,嫩生生的,彆提多招人了。給最上麵送了個黃花大閨女,上麵壓著,這不才把老坎子的路給擠了嗎?
這總頭頭人稱胖頭,這會子掃了老黃一眼,又打發人去找碾子來,看看這一道兒他還能不能管。
可碾子在哪呢?這會子就在一個破舊的城隍廟裡,站在他對麵的,是他親閨女。
他閨女舉著砍刀,跟厲鬼似得,盯著他好似下一秒就能把他給吃了!
這家夥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抬手就照著她閨女的臉扇了一巴掌,“我問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在這人我在哪?
這姑娘挨了一巴掌,舉起胳膊掄起砍刀對著碾子的胳膊就砍過去,血瞬間就噴了出來,碾子一聲慘叫,退了好幾步靠在牆角,不敢說話。
這姑娘拿著砍刀的手不停的抖,“……我是你親閨女呀!我在家裡,什麼活不做?你還騙我,說那地方是做工的……我一心奔著做工去的!可地方是乾嘛的?”
老子那是叫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什麼吃香的喝辣的?不過是送去給人糟蹋罷了。三天兩天的,人家膩了,轉臉八十個大洋給賣窯子裡去了。
要不是那位大姐救了自己,自己就死了!現在早就硬了!
她就這麼瞪著眼睛,看著親爹在麵前流血,不停的流血,直到血流的多了,昏過去了,她這才鬆了手裡的砍刀,一下子跪在地上,然後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半晌,這才出去,看著靠在外麵的大姐,然後緩緩的跪下,“以後我的命就是大姐的。”
年紀不大,江湖氣倒是沾染了一些!
桐桐低頭看她,“叫什麼?”
“葉鶯。”她抬起頭,仰麵看著靠在牆上一臉閒適的人,再重複了一遍:“我叫葉鶯。”
“哪個鶯?”桐桐又問了一句。
這姑娘麵色暗淡,低聲道:“會唱歌的那個鶯。”
桐桐搖頭,“這個字換了吧!單名一個‘鷹’,老鷹的鷹!鷹會捕獵會吃肉!換這個字,成嗎?”
這姑娘好半晌才道,“我知道若是自己能捕獵能找來肉吃就不用唱歌去討好誰。但是我不會捕獵,也不知道哪裡有肉。”
這沒關係呀!桐桐扶她起來,“不會就學,學會了就什麼都懂了。我不僅要教你捕獵,還會教你捕捉什麼樣的獵物。你得懂得,什麼樣的肉是能吃的,什麼樣的肉是不能吃。”
“那於大度的肉能吃嗎?”她問的咬牙切齒的,恨不能下一秒就咬死他。
能!“但我害怕你吃了他的肉,變的跟他一樣。”桐桐說著,就深深的看了這姑娘一眼,“你得記得,若有一天真成了那樣,那你也會成為彆人盤子裡的肉。”
我記住了!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就跟餓狼似得,開口就問:“大姐,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桐桐抬手給這姑娘把衣裳和頭發整理好,這才笑道:“你既然這麼恨,而此人又確實是可憎。咱們就不留著過元宵節了。隨後,咱就把於大度吞了,可好?”
吃得了嗎?
嗯!
真能吃得了嗎?
真能!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沿著小路走,誰也不會想到,打今兒起,道上多了一位姑奶奶,人稱——玉麵羅刹林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