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挨著她躺了,一邊是臂彎裡的孩子,一邊是桐桐,他是睡不著了。
一會子摸摸孩子尿了沒,一會子又操心的小聲叫丁嬸先給奶瓶裡倒一點溫水。沒有預想的那麼手忙腳亂,一切都做的那麼理所當然。
小道和栓子擠在臥室門口探頭探腦的想看孩子,他招手叫進來,隻管看就是了。
孩子小鼻子小嘴的,看不出個啥模樣。但天下最好看的臉還就是這樣了,誰瞧見了都覺得得小心翼翼的,怕驚擾了他。
小道伸出手,又怕冰涼的手驚著孩子,他語氣澀澀的,“我師父撿到我的時候,說是我的臍帶還沒乾,也就是在繈褓裡被父母給扔了的……說是看我那樣,父母若不是實在沒法子,也不會說扔就扔了……”
這個孩子出生在溫暖的房間裡,可外麵還有些孩子,是生在冰天雪地裡,一降生,等待他們的是什麼的命運真不好說。但願將來,每個孩子都能降生在一個溫暖和叫人安心的地方。
這個雪夜了,小生命降生了。
早起,雪並沒有停的意思。奶羊還在老宅,這麼大的雪,也沒法取奶。
幸而早前準備了一罐奶粉,衝了暫時能叫孩子充饑。晌午的時候,桐桐就開奶了,孩子有母乳喂養,好帶的很。
唯一麻煩就是洗尿布,洗了尿布得在壁爐邊晾著才能乾。桐桐在屋裡,也不能去拉開窗簾。外麵依舊是風大雪大,玻璃不隔寒,怕涼氣進來。
饒是掛著厚厚的簾子,紅桃還是給她做了抹額,戴在頭上省的見風。
這大雪封路了,想報喜都沒處報去,出不了門呀!也想著,沒人上門的。可誰知道,早飯吃了,門就被拍響了。
桐桐正在給孩子喂奶,聽到咚咚、咚咚咚的聲音,不是很有規律。孩子正吃呢,就停下來,豎著耳朵聽動靜。
她還笑,跟四爺說,“不用查都知道了,這小子的耳朵沒毛病,瞧耳朵多靈。怕是院子裡什麼東西沒收,被風給吹的,咚咚咚的。”
四爺就跟著笑,笑完了就覺得不對,院子裡能有什麼沒收?沒有吧!
他出去再聽了聽,就問栓子:“是不是有人敲門?”
可以摁門鈴呀!門鈴沒響。停電也不關門鈴的事吧。
栓子到底是不放心,抓了羊皮大襖就出去,“我去瞧瞧。”
一出門,這個風呀,凍死個人。一踩一腳的雪,可不就是有人敲門嗎?
他先把門上的小窗口打開,這個是看清楚外麵的情況了,再開門,以防萬一的。
結果一看,看到一孩子,臉都凍青了,嘴唇是紫的,這會子抬著頭張著嘴想說話,可一張嘴,雪就直往嘴裡撲。
就見這孩子抬手抹了一下,而後啥呀著聲音,“我找我師兄,他叫小道。”
“鏢局的?”
是!鏢局的。
栓子趕緊就開門,“快進來!”把人直接往門房帶。
可門房一晚上沒帶人,就沒點火,裡麵不暖和。他想了想,乾脆拉了這孩子,“走走走!跟我去裡麵。”
裡麵的玄關處都比這裡暖和。感覺這孩子再這麼凍下去,得出事。
家裡有孩子,他沒敢直接往裡帶,玄關跟裡麵隔著一道厚簾子,他先把這孩子安頓在玄關裡呆著,這才進去找小道,“小道哥,外麵一孩子,凍得都不像樣了,說來找你的。”
小道剛才在廚房幫著殺雞呢,一聽趕緊就往出走,“人呢?在哪呢?”
“在玄關呢!”
桐桐正起來轉悠呢,聽了就道,“玄關多冷的,叫進來暖和暖和吧。”
這世道,若是養孩子跟養阿哥似得,那就沒法養了。
小道應著,就往外麵去。一看師弟那樣,什麼話也沒說,先拉進來,隔著一道簾子,這溫度都不一樣的。但卻再沒往裡麵帶,隻站在這裡問說,“怎麼了?怎麼這個天找來了?”
栓子端了熱水給送過去,就聽這孩子說,“師父幫著押一趟鏢,前兒傳信來,說是快到了,晝夜不停的趕路。要是這麼趕,估計昨晚給堵半路上。這天……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能要人命……”
小道這才急了,扒拉這孩子的腦袋,“好小子,數你最有心。”
栓子遞了熱水過去,“趕緊喝點……”
這孩子就看小道,小道點頭,“沒事,喝吧!家裡沒那麼些講究。”
這孩子這才接過去咕咚咕咚的喝了。
小道回去跟四爺請假,“……我得去看看……”
四爺還交代,“你先出城,跟巴哥借幾個人,有伴路上不慌。”又取了些錢叫小道帶上,“人要緊,貨都是小事。”
小道應了,急急地往出走,出去的時候喊了一聲,“槐子,走了。”
這麼一喊,四爺和桐桐同時愣了一下,然後對視了一眼,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