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就道:“這邊吃住穿全包,這是半年的工資,先一把結算給你。好安頓家裡。對了,你要是不放心家裡,不能住過來的話,也沒關係……”
“沒事!”槐子就接話道,“族裡人住一個宅子,相互也總有個幫襯的。”爹餓不死就行,他自己掙的錢愛怎花就怎麼花吧。這些錢,夠養娘和楊子杏子了。深宅大院的,很安全。能放心的!
那就行,先去安頓吧。
小道覺得林姐的態度很奇怪,等栓子送槐子出去了,他才小聲問,“姐,您這是……”
“許是緣分,我看見他,就覺得心裡親近的很。”
可其實,兩家怎麼算,也搭不上關係呀!
四爺催著桐桐去床上,“去躺著,彆站的久了,小心腳跟疼。”
送了桐桐去床上,拍著孩子睡了,他才看桐桐,“是想起什麼了?”
桐桐低聲道,“……咱們的孩子像他,特彆特彆的像。”
她說的孩子,不是懷裡這個,是桐桐夢裡那個吧。
像槐子?槐子的妹妹叫林雨桐。
那這隻能是外甥像舅舅。
他輕輕的拍了拍桐桐,低聲問說,“孩子的名字叫他取,好不好?”
好!
於是,槐子再回來,很驚訝的被東家叫去了,這個林先生一臉的笑意,“我兄弟沒跟來,孩子的叔叔伯伯也不知道都在哪呢?更不要提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了!你說你妹妹叫林雨桐,瞧好我就叫林雨桐。這是咱們的緣分也不定!上輩子我許是你妹妹,你照顧了我。這輩子,我比你大,成了姐姐,該我照顧你也未可知。孩子的名字,我一直沒取,要不,咱倆結個異性的姐弟,你給我家孩子當回舅舅。這個名,你來取。”
這如何敢當?
紅桃在廚房低聲跟她婆婆說,“怕是我三姐想我爹娘了,也想有根了。”
正經的舅舅避開沒來,這會子生孩子了,三姐心裡難受了。
她歎道:“那凍得紅鼻子紫嘴唇的樣兒,跟有根是有點像的。”
丁嬸心說,人家未嘗不是想找個命硬的人來給孩子壓壓。
可真實的原因,除了四爺和桐桐,誰也不知道。
許是提了那個丟失的妹妹,槐子的眼圈在這一瞬就紅了,他探頭看繈褓裡的孩子,好半晌才道:“……叫長平……行嗎?”他說著,聲音就有些澀,“盼著他的日子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桐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裡的意思,他大概每日裡都在盼著,他的妹妹能活的長長久久的,一直平平安安。
她點頭,“好!長平,都長長久久的,平平安安的。”
有那麼一瞬,槐子真覺得他的妹妹找回來了。
事實上,這個自稱能做他姐姐的人,對他真的很好。叫師兄帶著他洗了澡,出來就有半舊的,基本能合身的棉衣穿。棉鞋還沒做得,丁嬸正做著呢。
他在這個彆墅裡,分到了一間屋子。本來是在樓上的,他沒選。大戶人家他去過,挨著廚房有一間保姆間。從玄關那邊開著門,進出不一定得從裡麵的。
他選了這一間,早起開門,就在玄關外,然後出去誰也不驚擾。起來該掃院子就掃院子,該練功就練功。夜裡便是主家要吃點什麼,燒點熱水,他也聽的見。因著丁嬸和那位紅桃姐晚上不住裡麵,吃完晚飯就去了側院的屋子,所以,晚上這房子裡是沒有彆人可用的。
家裡有孩子,熱水都隨時供著。尿片尿濕了,他不會叫尿布攢到第二天給丁嬸洗的,他順手就給洗了,然後晾在壁爐邊上。弟弟妹妹他照看過,會照看孩子。
咱拿人家的工錢了,咱不能理所當然的得了人家的好。因此,事事都得上心。
可其實,他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多的多。
比如,晚上了,孩子睡著呢,這個老自稱是自家姐夫的人,就把他叫到客廳,遞給他一本書,看書。
要洗孩子的尿布?可以,看四十分鐘之後,十分鐘休息的時間一起洗,我洗第一遍,你洗第二遍,順便晾起來。
之前的學問,是在鏢局跟師傅學的。認字,會寫字,百家姓、千字文、還有論語讀了。剩下的所謂的學問,全是江湖的學問。
可現在有個人,在認真的教他,不僅教他知識,還在教他怎麼學習。
白天不攔著自己乾活,但安排看的書,得抽空看完。
要是兩人忙著支應客人,會很放心的把長平留給自己照看,真就沒一點不放心的地方。便是紅桃姐看著,林姐還會叮囑許多,隻獨獨孩子交給自己一句多餘的叮囑都沒有。
這個時候,他看著長平,總有那麼一種錯覺,真就是親人以另一個麵目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