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又繼續道:“……所以,槐子學學鏢局的本事,就是行的。但換做楊子,怕是不成。我就尋思,叫楊子學個什麼手藝……”
聽說兒子要買偏院的林德海回來就靠在外麵聽著。這娘們說的那是什麼狗屁話,但是他沒反駁。如今這世道,武人能自保!好不好的,能把命保住了。這位林先生是文還是武呢?叫他說,沒有武打底,她就是有再好的方子敢拿出來嗎?殺人奪寶的事,在亂世少嗎?
能從一個小村姑走到頂上,來往都是朝中大員,上流人士。這樣一個人,要是沒能為才見鬼。
這才是他不攔著兒子跟著人家的緣故。
像是這樣的人走到哪裡去,都不會被邊緣。所以,在京城也罷,不在京城也罷,意義不大。那古來當官的,難道不當京官就不是當官的了?那手握重兵的在東北,苦寒之地吧,但誰敢小瞧了呢?
偏這傻老娘們掰扯文武掰扯的有模有樣的。
結果才這麼想完,就聽這娘們又道:“……我一直也愁,不知道該叫楊子學個什麼,一見林先生,我這心裡就有想頭了。您也看見了,我家就是這麼個境況,您要是能收楊子跟您學醫,那您可算是救了我們一家的命了。您放心,楊子學彆的我不敢保證有靈性,但是學醫必定是靈性的很……”
“還不住嘴!”林德海在外麵吼了一聲,真他娘的當老子是死的!學醫靈性,是想說啥?說楊子的爹是個郎中,跟上就是那種子。
不嫌磕磣呀!這把年紀了,活打了嘴。周圍的人雖然閒言閒語不少,但誰跑到楊子和杏子麵前說你們親爹是野郎中了?這麼大點的孩子知道的屁呀!再大幾歲或許人家再說,他們能懂,也能猜到一些。但是現在,正是懵懂的年紀。說這些狗屁倒灶的乾啥?
彆管啥年月,那麼來的孩子,出身是榮耀還是咋的?腦子叫狗吃了吧!
林雨桐看槐子的麵無表情,就知道他自來過的什麼日子。於是,跟著婦人點頭,“好!我收了,叫他跟我學醫。”
這婦人大喜,坐起來就拉在炕邊的楊子,“跪下,拜師!”
楊子還懵著呢,被娘一拉扯,險些摔了。林雨桐一把扶住了,“不講那一套,我家孩子把槐子叫舅舅,我隻當又多個兄弟就是了。以後就叫姐吧!”
說完,拍了拍槐子的肩膀就往出走。一出來就碰上林德海。
林雨桐愣了一下,福了福身,“給您請安了。”
林德海讓了讓,“客氣客氣!”
林雨桐主動伸手去扶他,順手把脈,“您這身體康健,壽數長著呢。”
林德海馬上眉飛色舞,“承林先生吉言。您能帶小兒,這於我林家是有大恩呀!”
“您客氣了!槐子幫我良多,不提帶不帶的,我是覺得我多了娘家兄弟了,許這就是咱們的緣分。”
那是!肯定是緣分。
說了幾句客氣話,林雨桐又給開了一道方子,“這個方子吃十天,之前抽那玩意傷了的根子就能養回來。”
哎喲!你感情好。
林雨桐客氣的很,“晚上就給送藥回來。”
林德海把林雨桐往大門口送,說了許多場麵上的客氣話。
槐子才說楊子,“你扶阿瑪回去,晚上我還回來。”
噯!
目送客人走了,林德海低頭看了看跟在身邊的小野種,到底再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人啊,能結怨彆結仇!這崽子養到現在了,就要出門子謀生路去了,再說難聽的,這就是要帶著怨氣出門的。因此他的話就和緩了,說道:“……今兒人家林先生能來,是看在你大哥的麵子上的……”
楊子點頭,“我知道……我大哥辛苦……”
知道就好!林德海低聲嗬斥道:“老子說話的時候,少插嘴,規矩呢?”
楊子便不再說話了。
林德海這才道:“你娘自來糊塗,這次這個事……算是糊塗對地方了。以後,你少聽你娘的昏話,出門在外,這出身不乾淨不是什麼好名聲。離了家了,那點過往少跟人提……”你當人家隻講究你嗎?槐子不受影響嗎?那樣的額娘,槐子臉上能有什麼光彩?
楊子紅了臉,默默的點頭。
林德海就又道:“說點為你好的話,你承情也罷,不承情也罷,老子都得說!誰叫你姓林了,誰叫你從我林家出去的,真走偏了道兒,老子丟不起那個人。”
是!我聽著。
“這個林先生不是個凡人,以後你得親著敬著尊著,不能乾欺師滅祖的事來。人家教你一分,你學一分。不能因為沒學到兩分就心生怨懟。自來學手藝的,家家都有師徒反目的事,但是你要是敢這麼乾,彆怪老子將來把你的皮給扒下來……爺們嘛,在外麵,你得像個爺們的樣兒……”
楊子心說,這位說的道理他自己未必做的到,但嘴裡的道理應該是沒歪的。那戲上和說書的,不也動不動就說欺師滅祖如何如何該殺嘛,想來那就是不對的。
隻要道理沒歪,那他的話就得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