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94)
“孫將軍, 你要盜皇陵?”林雨桐手裡的qiang從馬田富腦袋上的挪開,開口問還縮在下屬圈子裡的孫典英。
孫典英探出頭來,才要張口說話, 側麵一顆子彈精準的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他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直直的朝後倒去。
巴哥得手了。
這一qiang之後, 都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了,頓時像是一個信號。兩方同時拔出了qiang,各自找隱蔽物遮擋,瞬間就開火了。
林雨桐朝後一拉馬田富,將馬田富拉進了店裡,可飛來的子彈還是一口咬在馬田富的肚子上, 他頓時呻|吟一聲, 抬頭看林雨桐, “林先生……救命……”
林雨桐朝小道看了一眼,抬手將店裡的門關了。
小道拉了馬田富就朝後院去。槐子等人已經將店裡的人和散客全都疏散到後院去了,要不然巴哥不可能有機會溜出去不惹人注意。
眼看到人都在後院, 安全了,巴哥這才過來,朝林雨桐點點頭。
這麼一會子工夫, 誰死誰傷完全不知道。但應該誰都沒想到會交火, 身上帶著的子彈壓根就不夠。猛烈的打了一會子, 明顯消停下來了,子彈不夠了。
林雨桐這才隔著窗戶喊:“都住手,我是林雨桐。諸位身上都有傷,這裡隻是一小鎮子, 傷口再不處理,怕真要把命搭上了。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最好兩對麵說清楚。都聽著,我要出去了,我保證聽到我說話的時候還活著的人,我一定給救過來。但你們中若是誰敢用手裡的破玩意對準我,那對不住,我一旦感覺到危險,身體就會有動作,我自己都控製不了。彆做叫我誤會的事,若是誤傷了誰,就不好看了。店裡還有彆的客人,周圍也還有其他的店鋪,我的話這麼多人都聽得見。我若說話不算話,我便無法在江湖立足。所以,各位,罷手吧!什麼都能談,就不用把性命往裡麵搭了。接下來,聽我的,我喊一二三之後,把手裡的家夥都扔出去……”
說完,她頓了十幾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這才喊道:“一——二——三——”
一喊完,又停頓了幾秒,她這才把門拉開,外麵很安靜。門邊死了兩邊,傷了兩個。林雨桐他們身上的家夥全都收繳了,而後一擺手,死的在外麵擺放好,傷了的順勢就抬了進去。
再往前走,死的也不少,孫典英的屍體還在那裡躺著呢,距離孫典英最近的就是那個被林雨桐打中的那個副官。這家夥當時就倒在地上了,後來乾脆就裝死,這會子反倒是傷的最輕的。肩胛受傷了,愣是一動沒動,躺了這麼一會子。
一看見林雨桐,就喊道:“林先生……”
林雨桐蹲下去看他的傷,“沒事,不影響你以後的活動……”說著,一擺手,叫把人扶進去了。
路過孫典英屍身的時候,她的眉頭挑了挑,朝後喊:“再來兩人,將孫將軍的遺體抬進去,不得馬虎。”
是!
林雨桐又把死者看了一遍,叫人把受傷的三個人抬起來。然後叮囑道:“分開安置,彆放在一塊,彆又給打起來。”
這邊說著話,對麵的店鋪還有人探出頭來,四下裡看。林雨桐朝那人喊:“好了,沒事了,驚擾各位鄉鄰了。大家該乾嘛就乾嘛吧,沒事了……”
剛才忙著躲避的人,這會子要麼貓著等徹底的事情了了,要麼就是趕緊的離開,趁著煞神鎮著,沒人敢動的時候,能走就走吧。
林雨桐跟店家要了匕首烈酒,再叫他打發夥計去抓藥,她先給處理傷口。把這些都交代完了,見老板要出去,她開口喊住了,摘了自己身上的錢袋子扔過去,“這是藥錢店錢還有賠償金。”
老板接到手裡,就知道大致有多少了。這麵色一下子就好多了,“林先生呀,您可真是講究。這就去安排……馬上去安排……”
看著這老板離開,轉臉過來,林雨桐對這副官溫和的很,“針灸麻醉,幾乎沒有痛覺,但是過後還是會受一些罪的。”
qiang傷哪有不受罪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感激不儘了。
林雨桐一邊處理傷口一邊道,“馬田富一口咬定你們將軍逼迫他盜取皇陵,這事當真嗎?”
這副官還怪老實的,見問了就道:“那是胡說!是他要盜取,我們大帥……得知了,原本想著等他得手了就摁住他……但是萬萬不會乾逼迫人的蠢事……”
這樣啊!林雨桐點頭,把傷口給包紮好,就麵帶幾分憤然的起身:“我去問問這膽大妄為的孫子,他要真起了這個心思,我是斷斷不會饒了他的。文物那不是誰個人的,那是國家的,他敢動這個,那是萬死不足惜。彆說叫我碰上了,就是沒碰上,千裡之外我也要取他腦袋。”
給副官嚇的又想裝死,直到林雨桐出去了,他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馬田富傷在肚子上,這個傷口處理起來比孫典英的副官那傷處理起來麻煩多了,她沒急著上手,隻一遍一遍的清理著粗糙的手術工具。這才開口說馬田富,“想打皇陵主意的人,是你吧?”
馬田富喘著氣說不出話。
林雨桐輕笑一聲,將刀給放到桌上,發出不小的響動,這才道,“你這種人,我殺尚不解恨,如今要我救……難啊!”
馬田富心裡咯噔一聲,他一邊疼的喘|息著,一邊看向林雨桐。這一看,心就越發往下掉,這位的眼神叫他知道,殺他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他得想法子活命呀,“……林先生……我不敢了……”
你不敢了,還會有人敢的!
馬田富馬上明白了,這人一腔的狗屁正義,又想殺人立威吧。最怕的就是跟這種人打交道,一般的道理跟她講不通,她隻在大義上跟人掰扯。
他隻能試探,“林先生,您隻要救我,我和我手下的一千多兄弟,就是您的人。您指東我不敢打西……”
“一千多人,不得吃飯呀!那是得我養你們呐,你們對我有什麼用處呢?你覺得以我的名聲,在綠林中做不到一呼百諾嗎?我想用人,喊一聲,何止千人?又得養你們,還得冒著跟奉係結怨的風險,我又何必?你得想想,你除了那一千張要吃飯的嘴,還有彆的什麼值錢的沒有?”
我要有值錢的,我何苦打皇陵的主意。
才這麼想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要一千多吃飯的嘴,卻要那一千條能要人命的qiang。
可自己要是沒了這些,跟沒了命就什麼差彆呢?
林雨桐去拿手匕首,笑了一下,“孫典英死了。”
什麼?
“孫典英死了,他的副官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已經無礙了。”
馬田富皺眉,“我沒殺孫典英……”
“我信!”林雨桐笑了笑,篤定的很,“我信你沒殺。”
馬田富愣了一下,她信沒用呀!得彆人信呀!孫典英死了,他手下兩萬多人呢。這兩萬人要不把自己那一千多號人給吃進去,這回頭都沒法跟上麵交代的。所以,到頭來,自己是兵也保不住,qiang也保不住,自己的命同樣也保不住。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先拿qiang保住自己的命呢!
馬田富咬牙道:“……qiang可以給先生,但是……先生得保住我的命……”
“可以,隻對外說你傷重不治死了,連後顧之憂都沒有。不用怕孫典英的人追殺你,豈不自在?”
事到如今,隻能跟還算講信義的人合作了。
馬田富從脖子上拽下一個吊墜,是一顆狼牙做的,“打發人拿著這個,去駐地找王義,他是我的親表弟,叫他過來,我交代他做……”
林雨桐接了過來,順手扔給槐子,叫他給巴哥送出去。這才動手,給馬田富把子彈取出來了。然後上藥包紮,還安撫道:“你放心,我跟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說到必然會做到的。”
好!
當天下午,王義就到了,馬田富沒敢說真實的情況,隻道:“有些誤會,誤傷了,不是大事……”
這不是誤傷能說的清的。
馬田富低聲道,“隻能是誤傷,記住了!”
王義咬牙問道,“是不是孫典英那孫子逼著咱們投降,如今是要繳械呀?”
馬田富心裡叫苦,麵上隻能雲淡風輕:“咱們一千,對人家兩萬,打是打不贏的。既然打不贏,那就不如先保住兄弟們的命再說。什麼也沒兄弟們的命重要,你回去把我的話傳到了,說過了這個坎,往後兄弟們還在一塊,一切照舊。也彆說繳槍,隻說要換槍械,全M造的!這舊的qiang械先都收起來。收起來之後,你帶幾個親信,全給放到大營外,有人去接收。”
那就是徹底的接受孫典英的改編唄?!
是!
這要是把兄弟們打散了,怎麼辦?再分下來的人比一定聽咱們的呀?
馬田富不耐煩了,疼的受不了了,隻得道:“我心裡自有計較,你不要多問,隻管去。”
王義看看表哥這樣,隻能點頭應承,“好!我馬上去辦。”
巴哥帶人跟著去了,臨走看了桐桐一眼:我把槐子和栓子留下。
嗯!放心走吧。
巴哥帶著人才一走,林雨桐先去看疼的一身身出冷汗的馬田富:“我給你下針止疼吧,能減少點痛苦,便是qiang打在身上,也沒知覺……”
馬田富感激不儘,“有勞……林先生。”
林雨桐笑了笑,下了一趟針,“你安心閉眼,我這就把孫典英的副官給打發回去……”
好的!謝謝林先生。
林雨桐看著馬田富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直至徹底閉上,她才笑了笑,“我會說你傷重不治死了的,你也真的不必要擔心誰的追殺!我這人說話,向來算話。”
栓子進來看了一眼,低聲問:“這就……不治身亡了?”
我不治,他自然就得身亡。
林雨桐轉身往出走,去找那副官,“之前馬田富的表弟王義來了一趟又走了,你們那邊卻再沒人來,孫將軍的遺體還在外麵安放著呢……”
這副官才從昏睡中醒來,這一醒,頓時一驚,“林先生,請幫我止疼,我得回營一趟……”
行!林雨桐抬手給止疼,“你的話我是信的,那馬田富我治了一半,就那麼放著了。生死全由他!”
這副官忙問,“我們是不是還有三個傷員……”
是!一個傷了大腿,一個傷了肩胛,一個傷在手肘,都不算重傷。
這副官就道,“我得去見他們。”
可以!
見了三個屬下,這副官又要求,“能不能把QIANG還給他們……”
沒子彈了!林雨桐表示還不了,卻順手把匕首遞過去,“這個可以用,若是馬田富還能醒來傷人,你回頭來找我?”駁殼qiang如今可難找,想要回去,沒門。
這副官無話可說,畢竟救了這麼幾條命,還不興人家收點診金了。他想回去,可又怕路上再出意外,於是,不再提歸還qiang的事了,卻又道:“能不能請林先生派人送我一程。”
好說!
槐子留下,防止這三個傷兵對店裡的其他人造成威脅,他處事靈活,江湖手段頗多,不是栓子能比的。因此留下他,林雨桐則帶著栓子,親自送這位副官回營,“反正我是要回城的,順路的事。”
那就放心了!
三個人,三匹馬,直奔孫典英所部營地。
在營地外,林雨桐便不往裡走了,“這裡安全了,就此彆過吧。”
“回頭一定登門道謝。”
林雨桐笑了笑,調轉方向,打馬就走。
這副官回去把事一說,頓時就炸了。
彆說下麵的人了,就是這些師長旅長坐在一塊,都覺得不可思議。
馬田富算計自家JUN長,瘋了?
這事怎麼想怎麼彆扭呀!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這個事。
張副JUN長一拍桌子,“都彆吵吵,JUN長的遺體還在外麵,走!先去看看。”
嘩啦啦的一群人,趕到的時候都是晚上了。
槐子和飯館的人都守在‘靈堂’裡,一見人來,槐子就過去,“林先生叫我留下來看著孫將軍的靈堂,怕被人冒犯了。如今諸位來了,那我就交差了。”
好的!感謝!特彆感謝。
槐子順利的走了,昏迷的一點知覺都沒有的馬田富被這些人拖出去,打成了篩子不說,還砍下了腦袋要給孫典英報仇。
隻這些還不夠,那一千多人不吃下去,那都沒法跟上麵交代,沒法麵對天下人的嘲諷的。
人家一千人,就敢刺殺你們的統帥,你們還有什麼臉麵活著。
可發兵過去,懵了!那邊是一qiang沒放,人全給俘虜了。
這事不對,他們手裡的qiang呢?
王義還委屈呢:“不是說收編我們,叫我們繳械嗎?你們的人把qiang早繳了呀!”
放屁!
可打死王義,王義也是這個說辭。
這個時候張副JUN長和那些將領回過味來了,一夥子人麵麵相覷,這他娘的要不是林三娘在裡麵攪和了,才見鬼了!
就有人說,這井水不犯河水的,誰也沒招惹她呀!
知道個屁!打文物的主意,犯了大忌諱了!瞧瞧,那倆打主意的,這會子都沒命了。
副官搖頭,“林先生……不至於。”
邊上就有人用qiang指著王義的腦袋:“馬田富給我們送信,叫我們將軍商量什麼?”
沒有呀!不是你們先送信來的嗎?
副官不說話了,顯然,這是入了人家的套子了。這個套子,都懷疑是林三娘給下的,可是沒證據呀!
可林三娘難道不知道這麼兩廂一對,她的計謀就露餡了?她知道,但她不在乎。她是故意叫大家都知道知道,她是為什麼出手的。
挖掘皇陵這個事,不經講究呀!也不敢擺在明麵上的。
因此,這事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軍費的事,另外想法子吧,那個主意打不得了!手裡沒qiang林三娘都敢玩這一手,更遑論叫她弄去那麼一批武器?
副官就問,“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