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死了麥苗,下糧顆粒無收。但因著工地上湧入那麼多人,人力特彆足,真就是需要什麼廠房,需要什麼房子,在天熱起來的時候,都給蓋起來了。
隱在山林裡,一座座廠房,在山下是看不見的,完整的遮擋了起來。
可四爺卻以廠房需要乾燥為由,暫時將工程延後了。人全部拉去修水渠,這裡隻留自家組建的不足三千人的隊伍,在山裡滯留著。
桐桐知道,四爺害怕的除了山火,還有……若是現在就使用廠子,那必然,鄭天晟就是要封山的。封山了,周圍的百姓連最後一個找點吃食的地方也沒有了。
那就等等吧,等過了夏再說。
果不其然,一入夏,高溫灼人的很。
扛過了春荒,夏糧沒下來,怎麼辦?小戶人家真撒不起秋糧的種子了,但大戶人家還想試試。可誰知道,種子撒下去沒幾天,扒拉出去,用牙一咬,咯嘣的脆。鐵定不行了呀!
這才是真的慌了。
楊先河過來,就說,“林先生,幸而您把煙給禁了。您不知道吧,早些年,咱們這裡好好的農田不種了,小麥苞穀這些莊稼不種了,種啥呢?種大|煙。以前呢,咱們這裡也能叫天府之國。可是後來,都不種糧食了,百姓家就沒有存糧。這是後來煙沒有出路了,這才又種糧了。咱們這兒,沒那麼多大地主,家家戶戶多多少都有點自己的地。這能存的糧食的,總還在存糧呢!所以,春上,有些就不慌。估計是存的糧食算計著吃,能撐過半年。可如今艱難的不是這個,而是上麵定下的賦稅又下來了……”
沒減免嗎?
“沒有!跟往年一樣。”楊先河苦笑,看著林雨桐,“林先生,您說著該怎麼辦?”
林雨桐被看的愣住了,啥意思呀?這是叫我帶頭扛稅嗎?
若是不給上麵納稅,這也就意味著,咱這就是要獨立占這一塊地盤的。
林雨桐沒順著這個話往下說,隻道,“老兄,你叫我緩緩,我試著跟上麵再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個中間人,給上麵遞遞話。”
楊先河笑著應了,可轉臉跟巴哥說的時候就道,“老季,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城裡SU區。但是,我跟林先生提這個事,但是林先生似乎從未曾這麼想過。她對如今的政府還抱有幻想。”
巴哥:“………………”這個老楊,竟然做起了小林的工作。他無法挑明,隻道:“你得想想……如今的水利工程……是楊將軍在主持……他在民生上頗為用心……再則,打量的礦產想要運進來……這裡絕對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王國……這個事情提過一次……就樂意了。隻當是你發牢騷了……類似的話不可再說了。”
楊先河也沒工夫說了,真的!這天能活活把人給烤死,地裡裂開一指寬的縫隙,乾的不成個樣子了。
熱的待不住人,林雨桐和四爺白天帶著孩子在菜窖裡呆著,等閒不出去的,受不住了。
山裡有山洞,槐子他們帶著人在山洞裡。
很多人已經去山裡開始找野物填肚子裡,野菜之類的常見,野兔野雞啥的,小桐愛去弄,在有水的地方下套,隔三差五的,總能弄到一隻。
連著高溫了得有十二三天,林雨桐說什麼不叫小桐往山裡跑了,“這要是起了山火,不是玩的。”
不至於的!
彆嘴硬,老實呆著。為了怕她瞎跑,把老吳叫回來看著她。
果不其然,高溫第十五天,下午兩點左右,似乎是有煙冒了出來。
村裡的老人在樹蔭下歇著了,一看見就急的喊,“這是誰在山裡生火……這種天怎麼敢生火……”
哪裡是生火?
等槐子帶著人從山裡撤下來,整座山都像是被火焰吞沒了。
不知道多少人從屋裡,從地窖裡出來看呢。人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除了看了,什麼也做不了了。
哭嗎?嚎嗎?哭嚎都太費力了,沒那麼力氣叫嚷了。
這個時候,真就覺得,老天給什麼,隻能接著什麼。
老吳在一邊歎氣,“那古時候的皇上,知道哪裡遭災了,那不還得賑災,減免賦稅嗎?這怎麼他們嚷著M主M主的,M主了,卻不管老百姓死活了……那這是啥M主呢?”
這話說的,林雨桐真有點想造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