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被打開,胡木蘭率先走進裡麵。這裡麵關押著一個女犯人,進來五年了。瘦骨嶙峋的,跟入獄時候的照片比,已經看不清楚這是一個人了。
此時,人帶著手銬和腳鐐,坐在審訊椅上。
“彆費心了,我什麼也不知道。”這女人半垂著眼瞼,還是這麼一句話。
胡木蘭擺擺手,“你可以不說話,今兒就是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女人便一言不發了。
袁蒼野皺眉,站在審訊椅邊上,好似是無處下手。好半晌,才看胡木蘭,“胡長官,犯人成了這個樣子,肯定是跑不了的。這手銬腳鐐,是不是能去掉了。”
胡木蘭看了獄警一眼,示意可以打開了。
獄警背著胡木蘭白了袁蒼野一眼,好似嫌棄他事多。
袁蒼野在對方打開鐐銬之後,就說獄警,“你出去吧。”
這獄警就瞪眼,你什麼人呀,憑什麼對我吆五喝六的。
袁蒼野指著審訊椅上的人,“這是個女人,哪怕她是個犯人,也請你給她最基本的尊重。出去!這是女監,要看管,也該女獄警看管。”
胡木蘭深深的看了袁蒼野一眼,而後朝其他人擺擺手,“都出去吧。”
人都出去了,就守在門外。
半拉子柵欄門能看的見裡麵,袁蒼野就道:“能走遠點嗎?能給人家一點隱私權嗎?”
然後外麵的人都走遠了。
胡木蘭的副官靠在邊上,不由的帶上了幾分笑意:“你這個人……喝了幾年洋墨水,回來就學了一身紳士的毛病。”
紳士可不是毛病,是美德。
他嘴上說著話,就拿出聽診器,對女犯人客氣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冒犯了。”
這女犯人微微點頭,由著他給檢查。
就聽他說,“……長時間不能見太陽,視力怎麼樣?”說著話,就把手表摘下來叫對方看,“能看清楚嗎?”
嗯!能!
他退後兩步,“現在呢?能看清楚嗎?”
這大夫用手指勾著表帶,表盤一搖一晃的,看不甚清楚了。
“你努力看,看看那個紅色的指針,那是秒針……秒針蹭蹭蹭的走,一步一步的,走的不快不慢……”
女犯人‘嗯’了一聲,分針是看的見的。
“你能聞見什麼味道?使勁的聞一聞……有沒有煤油味……”
有!
“對!東邊的牆上,有煤油燈……”
女犯人的頭微微一偏,然後猛的一激靈,剛才有一瞬,竟是覺得自己困了。她搓了一把臉,“眼睛還行,自問還能看清楚,嗅覺沒問題。”
“那聽裡也就沒問題了。”袁蒼野臉上帶著笑,又用聽診器聽診,之後用送手摸了脈搏。
胡木蘭瞧了一眼,“袁大夫還懂中醫?”
“自學的。”他笑了一下,“出過一個自學成大家的例子,咱也想試試。可惜呀,咱就是一普通人,剛摸到門徑而已。”說著話,將手裡的夾子合上,朝外指了指,“這個好了。”
哦!胡木蘭抬腳往外走,出來了才問:“這個人怎麼樣?”
袁蒼野搖頭,“不行!太瘦弱了,尤其是女性每月特殊的那幾天,她更痛苦。若是用這種藥,給她帶來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隻要不威脅生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胡木蘭這麼說。
袁蒼野搖頭,“胡處長,你有你的宗旨,我有我的準則。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我不做害人的事。說實話,我給你們工作,那是被老趙給逼得。但從我心理來說,我特彆不讚成你們這種對待犯人的態度。我以為趙老二算是狠辣的,可我沒想到,胡處長你,竟然也……”
語氣裡有說不出來的失望還是彆的什麼,臉上卻倔強的很,“你要是非要我這麼做,那你就殺了我!”
胡木蘭上下打量了袁蒼野一眼,“你彆給我檢查了一圈,沒一個人可用就行。”
就是沒一個人可用,該堅持的,我還是要堅持的。
副官就吭哧一聲笑了出來,低聲跟胡木蘭道:“如今難找到袁大夫這樣的人了。”
是啊!這人……還真是以妙人。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